崔林涛因为沮丧忘记了下车,赵南辞也没有动。
赵南辞解开安全带,将车载音乐打开。
音响里缓缓流淌出的是《牡丹亭》。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昆曲的婉转哀怨,唱腔韵味隽永,容易将人的情绪消磨。
“你现在也喜欢听昆曲了么?”
崔林涛的情绪渐渐平复,骤然回过神来,发现他们两个已经在车上坐了许久了。
他不是患得患失的人,以前公司人无论如何挤兑他,如何笑话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是。也许这是一种回归。”
听了昆曲,赵南辞很放松,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怎么说?”
“上学的时候,刚接触西方那一套东西,觉得好新奇,好有道理。
历史学的太多,百年屈辱史,把我们自己的文化都钉在了耻辱柱上,一味的追求西进,觉得西方一切都是好的,先进的。
大学那会读林达的《总统是靠不住的》《我也有一个梦想》等等,觉得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新奇有趣。
这两年《道德经》《易经》也会读一读。
有时候也看看南怀瑾老先生的书。
人的根在哪,心就在哪。
中国人么,血脉里藏着的东西随着时光的流逝苏醒了。
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中国人自己的东西。
有了阅历,再去读传统的东西,才能了悟。
我认为这是一种回归。”
这些东西她很少跟人说,只是偶尔跟总裁聊起来过。
总裁是她事业道路上的贵人,也是能推心置腹深谈两句的知己。
崔林涛没有接话,心里却思绪万千,想到赵南辞没有吃午饭,他便不再磨蹭了。
“晚饭还没有做,咱们进去谈。”
崔林涛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赵南辞忽然从身后拉住了崔林涛的手。
崔林涛下意识的回过身来。
他迎上的是赵南辞的目光,眼波如水,幽幽似海。
崔林涛反手握住了赵南辞的手,她的手柔软而冰凉。
他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牵她的手。
那个时候赵南辞的家住在半山腰的棚户区,每天回家都要爬一个高高的坡。
两人一起上坡,他先走上去,然后转过身把手递给了她。
爬坡本来就有点累,赵南辞抬头忽然看到那崔林涛伸过来的手,崔林涛的手很好看,大而宽阔,骨节匀称,手指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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