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似乎闯了大祸,周围惊呼声不断——只闹了一瞬,便被一个更威严的声音压了下去。一滴热热的东西滚到脸上,元景没由来地惊了一下,竭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然而抱着自己的人只用袖子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抚摸的动作愈发小心。其时身体困乏难当,不由在这无尽地温柔中沉沉睡了过去。
方青满脸焦虑地候在旁边,好容易等楚驭恋恋不舍地给元景盖上被子,这才急忙上前,欲查看他的伤口。楚驭坐了个嘘声的手势,只留医官和一名亲兵下来,带着方青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行帐中,才将沾了血的上衣脱下。适才那枚袖箭擦着他手臂过去,留下了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方青忙半跪在地,为他清创上药,仔细包扎。楚驭全程一声不吭,脑海中不住回想着医官的话:“陛下身上的蛊毒已往心脉去了,日后发作次数只会越来越频繁……”
俄而进来两名亲兵,称医官已为使臣更衣,这是从他身上搜下来的暗器。东西足有七八件,或藏于腕下,或藏于腰间,就连皮靴旁也藏了一枚薄薄的刀片。方青翻了翻,禀道:“有几样像是出自咱们军械营的手。”见楚驭心不在焉地一点头,思忖着:“我先找个箱子替陛下收起来。”
楚驭已展开地图,查看擒风岭周围的路,闻言止道:“给他送回去。”
方青不解道:“送回去?陛下随身带着这些,难保不会再伤了您。”
楚驭头也不抬道:“从前欺负他欺负狠了,没有这些,他心里害怕。”
元景醒来之时,已身在行帐之中,地上埋了一条火龙,烧的整座大帐异常温暖。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抬手一看,腕上的花纹已悉数褪去,只是身体酸痛难当,无半点力气。伺候他的小兵见他醒了,欢喜不已,忙将他扶起来,喂了几口温水。过不多时,军医也进来了,喂药行针,又是一番忙碌。好容易躺下,元景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换成宽松的丝袍,他心里一惊,急道:“我的……我之前的衣服呢?”
那小兵忙道:“都在您旁边。”元景起身一看,自己的东西果然齐齐整整地放在脚旁,一件未少,这才松了口气。那小兵给他掖了掖被子,小心翼翼道:“大人,您跟我们主帅是不是很熟?”元景沉默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怎么?”那小兵见他神色如常,也多了几分底气,声音都大了点:“您不知道,您发病的时候,我们主帅担心的不行,您睡了两天,他就守了您两天。自己头风发作的厉害,也不肯去休息。我伺候他这么久,还从没见他对谁这么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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