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低语道:“待会儿我们先把药喝了再睡。”
元景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与他对视片刻,开口时声音哑得厉害:“什么时候放我走?”
楚驭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么想离开我?”觉察到元景浑身一怔,连睫尾都跟着颤抖了,顿了一顿,道:“你现在多有不便,先留在我这里养伤,等你好了就让你回去。”转动手中药盒:“转过来,我给你擦药。”
元景被他握住肩膀,才明白这个擦药的意思,脸上的木然瞬间被打破,躲着他的手叫道:“不!不用你!”
楚驭昨夜急怒之下,蛮横粗暴,全不顾他能不能受得住,此时也有些自责,温声道:“别怕,就是给你上个药,我轻轻的,不会弄疼你的。”
元景哪里听得进去,抓着他的手腕,张口便咬。楚驭并未闪躲,顺势上床,将他按趴在自己膝头,然后揭开了被子。元景只觉身下一凉,愈发惊慌失措,然而哪里抵抗的了?楚驭心疼他,动作格外温柔细致,不想这漫长的过程于元景而言,又是一场羞辱折磨。及至上完了药,见元景还趴在他膝盖上一动不动,有些好笑地把人扶起来:“好了,睡……”
元景抬头时,已经满脸通红,眼中更是浮起了一层水雾,他咬住嘴唇,死死地忍着眼泪,可哪里忍得住?只看了楚驭一眼,泪珠子便落了下来。楚驭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心中情潮涌动,眼里心里全然没有别的了,几乎是难以遏制地吻上他的脸:“别哭,都是大哥不好,不哭了。”元景侧头躲闪,他也没有强逼,将元景抱到怀中,深深地在他头发上嗅了一口。
此时此刻,有个荒唐的念头忽然一晃而过:只要元景还能像从前那样对他笑一笑,那将一切都抛却不理也没什么了。
元景在他这里修养了十余日,楚驭除却早晚练武,几乎不出房门,照拂之事皆亲力亲为,细心温柔,远胜于二人情浓蜜意之时。只可惜元景全不领情,整日冷漠以对。有一回方青送药过来,还没走出院门,就听见药碗被摔碎的声音。只得再去重熬一次,却不知这一次是怎么喂进去的。
过了几日,燕帝听闻太子住到楚府,派人前来问话。方青一听消息,便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想了几百个自救的法子。不想始作俑者却是半点也不在乎,宫使都入了后院,他还在房里给太子喂点心。元景给他精心照顾了许久,伤处已好了大半,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被他搂坐在怀里,乖巧如往日。
宫使入门时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未看出有什么奇怪之处。试探地问了几句,太子回话时神色平静,甚至还带了一股慵懒之意。方青见了这一幕,大为惊讶,照这几日太子对楚驭的态度,就是当场痛哭怒骂也不稀奇。他心存庆幸之感,也没有细想其中缘由。
宫使走后,楚驭走到他身边,见他姿势僵硬地坐在床头,又恢复到往日里不理人的做派,刮了下他的鼻子:“刚才怎么不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