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元景已经痊愈,乌善见了他,扑过去捏脸揉手,直到被楚驭拉开才作罢。乌善说:“我在家听说你病了,都快急死了,你的病真好啦?”
元景也朗声道:“真好啦!”像是为了证明一样,拉着他的手带他到御花园里疯了一场,还去恳求燕帝,让乌善留在宫中。他大病初愈,燕帝爱怜之至,无有不允。因乌什图迟迟未提归乡之事,估摸着这一家人是打算长住,特许乌善与太子同去文华堂读书。乌善对南人的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但能日日跟元景同进同出,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元景痊愈之后,全看不出先前生病的样子。眼见春分之后白昼渐长,身上袄袍也变成了春衫,没几月,又换了更轻便的夏衣,跑也跑的开,可看可玩的也多了起来。这两个孩子便愈发活泼。这天乌善不知从哪里找到个兔子洞,掏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出来。元景珍奇异兽见了不少,猛然见到个小兔子,大为欢喜,指派小柳去御膳房拖了一大堆的白菜萝卜,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喂了一夜兔子。早起时两人一兔皆仰面躺在地上,但见白兔肚子圆滚滚的,周围满是菜根菜叶。
如此一来,白天里两人在文华堂自然哈欠连天,好容易熬到下学,全不知太傅今天讲了什么。乌善是远客,汉话有时都发音不清,自然不用去写那些文章,元景却是没这个好运了。
他把楚驭叫过来,许是怕他再向上次一样,这次话还没说,先请人坐到书桌前,自己分腿坐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恳求他:“就一回,就写这一回。”
楚驭这阵子成天跟在他后头,看着他跟乌善东奔西跑,不听话的次数多不胜数,已是十分不悦,闻言冷笑一声,讽道:“现在知道来求我了?”将人反抱过来,按着他的手去拿笔:“你自己写。”
元景犯懒犯得厉害,在他怀里又磨了一阵子,总算说动他帮自己一回。今日太傅讲的是一篇战守策,楚驭粗粗看了一遍,倒是个熟题。掂量着元景的水准,随便帮他应付了几笔,写了没一会儿,又道:“你抱着我的手我怎么写?”
元景咕哝道:“写字又不用左手。”但还是乖乖放下了,转而倚在他身上。楚驭写到一半,他已靠着自己睡了过去,楚驭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睡容倒是可爱,信手给他点了个猫鼻子,腾出一只手搂着他,连写字的动作都轻了些。
元景因为这个猫鼻子,被乌善大笑了一通。当夜也不喂兔子了,关上殿门,玩起打仗的游戏来。
两人排兵布阵,睡榻为河,画屏为山,石砚为谷,又将珠帘拆成千万颗,便是两方兵马了。这一夜杀的痛快淋漓,天明之时元景险胜一筹,方才分出高下来。
乌善大为不满,直嚷嚷是自己大意了,非要晚上再战一场。元景摸着他的头,打着哈欠道:“来啊,我可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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