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霖安想反驳,可是世上并不存在感同身受,没踏上过这条路的邢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曲萳前脚刚出车祸,他后脚就打电话告诉给了小昀,让他别比赛了,赶紧回国。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不清楚吗?头盔都戴上了,车都发动了,还真能回头不比了?第二圈就撞墙玩儿蛋了还他妈不如我。一个蠢,一个倔,真不愧是亲父子。”
“邢越……”初霖安第一次见到男人发火,眼窝阴影沉的可怕,额角绷起的青筋随着男人强迫性的握拳动作而起伏。
初霖安张了张嘴,数次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最后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用那双小手包住男人发青的拳头,轻声说:“我觉得你回来这里,一直不太开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邢越伸出胳膊,把眼神忧伤的小玫瑰往怀里带,紧紧抱住,“是啊,要不是你在,我恐怕早就失控了。”
“那要不要早点回去?明天?后天?”
初霖安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地方太大,人太多,邢越被所有人所需要着,不是他一个人的了,那双眼睛也不只看着他了……
初霖安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知道除了这点,邢越哪里还和邢昀相像么?”
“是那双眼睛,还有那颗泪痣的形状位置,一模一样。”
昨晚曲萳说过的话就在脑中回响。
“后天吧。”邢越嗅着怀里人儿身上的香气,“明天我有事,得见见这边的朋友。”
初霖安蹭了蹭男人的胸口,算是回应了。
午餐过后,宾客散尽。少数几个去了西厢房,陪邢老打牌去了。
邢越谎称身体不适,拒绝见任何人,却和初霖安躲到正房一侧的琴房,过二人世界去了。
这里不仅是琴房,还是个舞蹈室。
阳光透过整面的玻璃墙泼洒进来,把一切都镀上了光亮。木质地板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咯吱响。
镜子墙已经部分老化了却没有换,倒是空墙和棚顶有重刷过的痕迹。
“这里为什么没翻修?”初霖安好奇地走近镜子,发现练舞压腿用的栏杆上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这是我母亲最常待的房间。”邢越坐到钢琴座上,掀开琴盖,“她去世过后这里就空了,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那你的父母一定很恩爱吧?”初霖安天真地问。
被触及逆鳞的邢越却没有爆发,反而一边按下琴键试音一边平静地说:“正好相反。她是真正的艺术家,那老头却是个只会把艺术占为己有、摆在架子上的庸人。
热恋的激情蒙蔽耳目,婚后能撑多久就全看小孩够不够招人疼爱了。然而我让他们失望了,不过幸好有小昀。”
这些是长大后的邢越所看清的事实——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相爱。
“对不起,我又想当然了。”初霖安小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