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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站在船头,荡着浆划入荷花从中,绣口一吐,微笑着唱起歌儿来,显然是也受这旷远的景色影响,嗓音听上去快活极了。

“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

唱完了,她又举起酒盏,满斟了一杯松醪。

“仙君要不要尝些?”

谢扶危垂着眼,目光落在金羡鱼粉腻的指尖上,呼吸蓦地急促了。

他接过酒盏,尽量压抑着吐息将其一饮而尽。

她的嗓音像无意义的声音自耳畔掠过,他的眸中只剩下了她一尖丹蔻。

他像个沙漠中的朝圣者,裹着纯白的罩袍,踽踽独行,于饥渴难耐中,垂眸跪地痛饮绿洲中的甘泉。

他曾经反感厌恶这令他微感困扰的小虫,或许也曾对玉龙瑶心生好感,如今却不甘她什么都不记得,独留自己一人煎熬。

松醪唤醒了他呆钝的欲()念,他沉默中日日回味那段缠()绵的时光,那是浇灌他干渴肺腑的甘露。

金羡鱼后来不怎么愿意他穿衣裳,毕竟穿了也没多大用处,她微笑着丢给他一件麻布的罩袍让他穿上,底下不许穿任何衣物,这洁白的麻布极为柔软,垂落在他光洁苍白的小腿、脚踝。

那头霜白的长发渐渐地也长至了脚踝。

她喜欢将他打扮成最圣洁的新娘,也是最放()荡的圣女。

她不允许他任何具有男性意义的冒犯。

谢扶危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少女。

如今的她,或者说过去的她,显得如此温顺无害,好像他可以任意冒犯她,侵犯她。

他想要付诸行动,可是低垂的眼睫依然柔和,鬓角的金链犹如美人含蓄的珠帘。

金羡鱼忽然诧异地低呼了一声:“萤火虫?”

谢扶危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忽见流萤点点,环绕在二人袖口飞舞,许是受这盈袖的荷香所吸引。

少女像是高兴极了,皓腕引手去拢这周遭的流萤。

这些流萤越来越多,围绕着这苍茫荷水间的一叶小舟,犹如拥着小舟四下飘荡的脉脉星河。

流光弥散,水精波动,熠熠流萤受惊,藏入荷翻露的细光内。

湖光倒影,月色朦胧,一双脸颊一同浸入这无边的山青色中。

金羡鱼将流萤裹在红罗袖中,偏头问:“你还记得我前几日说了什么吗?”

谢扶危低垂着眼,语气冷淡疏离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说你讨厌我。”

少女有些惊奇地扬起眉头:“咦,你还记得呀。”

“我讨厌你,你竟然还愿意与我一起游船。”

她微微一笑,柔软的头发黑得像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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