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奚维点头。说到了赵衡,又难免多说两句,“殿下如今的处境……也不大容易。”
说着一边提着茶壶为沈静续茶水,一边忍不住叹道:“从前我只觉得像殿下这样的天潢贵胄,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必定是半点愁心事没有的。如今才知道凡事都没有那么简单。”
沈静听了,垂眼笑道:“老话说的不错……不管什么人,都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与奚维聊了许久,快到宵禁时候才告辞出来,乘着月色往家中赶。
九月初,夜空清朗,半轮明月挂在天边。沈静白天在衙门里折腾了一整天,夜来又奔波了一整晚,早已疲累不堪,只想着进了门去,简单洗漱,然后倒头便睡,解一解满心的疲乏。
谁知一推开院门便看见熟悉的人影,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廊下,身上裹着披风,就着檐下一盏昏灯,对着桌上的棋盘沉思。
沈静立在门里怔住,恍惚之间,只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年之前。
……细想想,也不过才一年而已,两人竟已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两人一个端坐廊前檐下,一个呆立在院门前头,中间隔着一个月光似水的庭院,过了许久,还是赵衡先开口道:“这是又去哪里了?”
沈静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向赵衡行礼,顺着院子里的石砖小路走到廊前的石阶下:“去了薛银大人府上一趟。又去奚维那里坐了坐。”
赵衡转头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棋盘,轻笑一声:“薛银不在?”
“嗯。”沈静应一声,顺着石阶走到赵衡对面,提起茶壶,为赵衡续满茶水,“殿下等了许久了?”
“也还好。”赵衡喝了半碗茶水,然后敲着棋子,仍垂眼看着桌上棋盘,“这半年你不在时,我时常来坐一坐。你这院子素静,也无人来打搅,很适合一个人静思。”
说完抬头对沈静笑了笑:“不告而入,是为贼也。不过妙安大方,应当不会去官府告发我吧?”
沈静闻言不由得勾起唇角,一边又为赵衡续茶,一边笑道:“殿下堂堂的摄政王,便是我敢告,不知哪个官府敢来抓捕归案?”
赵衡跟着微笑起来,笑完之后,却忽然抬手,捉住沈静提着茶壶的手。
沈静动作一僵。
赵衡将茶壶拿开放回桌上,一手捉着沈静手腕,一手抚过他的手掌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他的手全部展开。
沈静虽然是男子,一双手却难得生的好看,掌心纤薄,手指修长,指甲干净圆润,只有握笔的拇指与食指指尖有一点薄薄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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