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听了笑了笑:“我却知道。”
他看着沈静,摇了摇头,低声道:“若真的有那一天,你会谨守分寸,与孤以礼相见,却形如陌路。”
沈静默然。
赵衡却站起身来,走到沈静身边,抬手缓缓抚过沈静脸颊,将他下巴轻轻抬起来,凝视片刻,轻声问道:“妙安,一想到可能会有那种情形,我都觉得痛不可抑了。为何你还能如此镇定?”
顿了顿,他苦笑着道:“……是不是你早就觉得,你我之间不会长久?”
沈静仰头对着赵衡的目光。
他想开口否认,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的确是,一直隐隐存着这样的想法。
连穆君怀一个府君之子,尚且都不能做到心随所欲,何况是赵衡这样的显赫身份?
赵衡贵为皇亲,当朝唯一一位亲王,手握天下过半军权。不论是作为储君,还是作为储君唯一的皇叔,这样的身份,不知会伴随着多少的身不由已。
答应赵衡的那天晚上,伴着窗外的雨声,他从深夜一直辗转到黎明,最后这样劝慰自己:生年不过百,何怀千岁忧?与赵衡之间能得一日便算一日,有一天就快活一天罢。
长久的沉默中,赵衡松开了沈静,短促的笑了一声:“你不必回答了。我知道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赵衡生辰前日。
自从那日一别,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
沈静虽然天天忙于公务,但是偶尔空闲下来,便是捏着扇子拴的玉坠子发呆。
这玉坠子便是赵衡送他的那一枚。自从收到,便被他密密收藏了起来。还是刚入夏的时候,赵衡拿着自己拴着同样扇坠的扇子,问他的怎么没有用,他才拿了出来。
当时还是赵衡亲手将这扇坠为他系到了扇子上,还嘱咐他不能随意取下来。沈静虽喜爱这坠子,随时将扇子带在身边,可是在上值的时候却总是将扇子收在抽屉里,换上另一把来用,只是偶尔无人,才拿出来看一看。
这日沈静正又对着扇子出神,一边在手心里揉捏着坠子,一边暗暗地思量……也不知道赵衡如今是不是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他的生辰,自己到底是亲自去送礼物,还是托小有带过去的好?
吕蒙忽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一掌拍在他肩上:“发什么呆呢?”
吕蒙近日也被礼部借去参与公务,两人不像从前可以天天见面。沈静笑了笑,将扇子收进抽屉,抬头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发呆。”吕蒙嗤笑一声,“看你对着扇子愁眉不展,活像是诗里写的,‘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为什么这样发愁呢?”
沈静一边起身为他倒茶,一边笑道:“为文书发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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