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份煎的鱼, 一份白灼虾, 都还冒着热气。赵衡夹了只虾出来,卷起袖子,剥好了一只,想放进沈静面前的碟子里,看着剥的坑坑洼洼的样子,迟疑了下又放回自己碟子里,笑道:“这个卖相不好。等我再剥一个。”
沈静却利落的伸筷子,从他碟子里夹起来放进嘴里,尝了尝,抬头笑道:“太湖白虾?”
赵衡笑道:“薛银打发人送了不少来。他才任了刑部侍郎,给孤写信来说,不日就要进京,想来拜访。这是人未到,礼先行了。”
说完又剥了一只,还是坑坑洼洼的。
他看看沈静,沈静笑着用碟子接了吃了,道了声谢,然后将手巾递给赵衡,放下筷子,卷起了袖子:“殿下擦擦手吧。还是我来。”
他手指灵巧,动作利落,虾仁剥出来个个全须全尾,鲜红诱人,一只一只整整齐齐摆到赵衡碟子里,一看就是剥虾剥熟了的。又用筷子挑了鱼肉,将刺挑尽,放到赵衡跟前:“这鱼趁热吃才好。”
赵衡夹了一只,看看沈静,清清嗓子,解释道:“咳……孤是第一次弄这个。”
“嗯。”沈静笑了笑,夹了块鱼肉吃了,“殿下的心意,我心领了。”
两人吃过饭又到了书房。沈静沏了茶给赵衡端上来,赵衡喝了一口放下,看向沈静:“估计再过几天薛银就到了。到时候孤为他洗尘,你也来陪陪吧。也算是你的父母官了。”
沈静点头:“这个自然。薛大人对我有恩,照理该我设宴才是。”
他心里也明白,这其实是赵衡在为他铺路。
赵衡顿了顿,不经意似的问道:“听说今日皇兄找你了?”
“……是。”
“说了些什么?”
沈静笑了笑,道:“还是盐引换粮的事。圣上觉得此事甚好,想要定下来,成为常例。要户部、兵部和翰林院一同拿出个制式来,今日是先商议商议。因为之前我参与过,所以叫我去问了些要留意的地方。”
赵衡看他一眼:“只说了这些?”
沈静点点头,笑道:“还问了几句殿下的痼疾。”
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圣上对殿下爱护之心,溢于言表。我很羡慕殿下,有个圣上这样对兄弟宽厚包容的哥哥;也很羡慕圣上,有个殿下这样聪敏能干的弟弟。”
从天下兵权多半都在赵衡手里,圣上对赵衡毫不置疑来看,就知道圣上对赵衡信任有多深。
从前因为自己为赵衡治病,便当面褒扬,重重赏赐;如今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与赵衡之间的情意,可是为了赵衡高兴,不仅没说什么,还对自己赐下重赏。
即便想让自己劝说赵衡娶妻,也未说一句以权势相欺的话,只是让太监稍稍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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