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那些善妒又嘴刁的读书人,给沈静起了个绰号,叫做“羹汤探花”,耻笑沈静为攀附权贵,自降读书人的身份,去给人做厨子。
沈静听过之后不过笑笑,一概置之不理。
就算有些嘴刁的人当面笑他,他也是笑着问对方:“我没有别的长处,唯独这一点爱好。兄台若也喜欢口腹之欲,也可以来找我品鉴一二。”
因为他这豁达的态度,反倒让许多对他羡慕嫉妒的小人纷纷熄了火。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过去,沈静很快便在同僚与同榜进士中,结交了不少朋友。因此与小有、奚维等人的往来,反倒少了许多。
入了翰林院,得了公职,时间更是飞快,转眼便入了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恰逢这日休沐,同榜进士中与沈静关系最好的吕蒙又邀请沈静出去喝酒。
吕蒙年长了沈静三四岁,在广东的家中已有妻子,却因为路途遥远,又要侍奉老人,不能到京城相聚。
他家境也不宽裕,挑挑拣拣,一直也没有置办下合适的宅子,只临时住在翰林院的班房里。因此知道沈静在京城竟有处院子,便时常到沈静这里来蹭吃蹭喝,礼尚往来,也常叫着沈静出去吃饭喝酒。
这次去的是京城新开的一家羊肉馆子,据说羊肉做的很好吃。沈静跟着吕蒙到了,发现在座的除了自己和吕蒙,还有翰林院一位侍读陈方,一位修撰米修瑞,以及户部、工部的两位主事分别姓张和刘的。
互相见礼入座,各式做法的羊肉便送了上来,搭配着几色小菜。沈静食量不大,略尝了几口便搁下筷子。
席间那位米修撰和张主事很擅长饮酒,不住地劝酒,沈静也因此喝了不少。酒过三巡,他觉得有些撑不住,便起身离席,借口净手,到外头去避开风头。
谁知刚走出门,就碰见奚维从另一间里出来,抬头见是沈静,立刻就笑着迎了上来:“真是不禁念叨!刚还在里头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出来就碰上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说着就拽着沈静往房间里去:“快来快来!在这里喝一杯再走!——看看这是谁来了,请都请不着,偏偏碰着了!”
沈静笑着随他进去,还没细看在座都是谁,先看见了坐在上位的赵衡,愣了愣,才弯腰行礼问好。
赵衡见了他也是一愣,随即客气一笑:“沈翰林客气了。快请上座。”
沈静顿时被这声“沈翰林”刺的动作一僵。
自从上次恩荣宴见了赵衡,赵衡冷冷淡淡同他说了那几句话,他便一直小心翼翼躲着,再也没有见过赵衡,至今已经一个多月。
在座的小有卫铮自然知道其中究竟,曹丰孙平也觉察不对,一时都不敢说什么。只有奚维浑然不觉,拖了椅子,拽着沈静坐到自己身边,笑着为他倒了杯酒:“你近来也真是忙,连人影都不见。来之前我特意去接你,小孟却说你同那个吕蒙出来了。没想到竟然也来这里,也太巧了。”
沈静笑了笑:“确实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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