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园子,又过了一道门才进了镇守府的官署。丁宝应该是平时在园子里住,这次特意将豫王安置在了官署后头的园林里,自己临时搬到了前头的衙门。
一路没什么话,豫王却又在此时开口:
“丁宝是先帝身边的人。先帝去了以后,先太后觉得他伺候的不错,便又留在了身边一直伺候。太后去了以后,陛下才又把他派到了南京做镇守。”
寥寥数语,便说明了丁宝的来路。
可是沈静听着,却一时琢磨不透为何豫王忽然提到丁宝太监的身世,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幸好他与豫王相处这些日子,也渐渐摸到了他的脾气:豫王这人,外方内敛。他行事比较端正周密,轻易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平日里话并不多,但说出口的话,往往不容别人拒绝。
也就是说,他几乎不说废话。
那么这句话就必定是有所指了,所以沈静只等着他继续说。
果然,豫王又走了两步,忽然又道:
“你的为人处世,与丁宝倒颇有相同之处。”
“……”
如此一来,沈静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还要等再他继续说,却见前头一间敞厅,带路的少年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殿下里头请。”
本以为人会不少,谁知席间只有寥寥几人。丁宝将沈静往豫王身边让,沈静连连推辞,见豫王爷没说什么,便安分守己的敬陪末座。各自入席,豫王鼎鼎大名,自然不必再多说,丁宝先介绍了在座的几位:
“这位是殿下身边的沈静先生。”
沈静忙起身行礼,又听丁宝一一介绍:
“这位是南京的户部尚书,孙漱孙大人。这位是兵部尚书,封宏封大人。”
孙漱大约年长,坐在了主位,席间各种逢迎往来,自然不必再多说,沈静酒量不算大,推辞几次,丁宝等人倒也没有逼迫。
沈静安分坐在席上,心里却一刻不停的思量:豫王和他这次来南京是暗度陈仓之举,信阳乱民作乱后,豫王处置了河南指挥使,外头的人都以为豫王此刻应该还在河南。所以南京这边,知道豫王已经到了的,恐怕就只有丁宝,和席上在座的这几位了。
豫王既然住在丁宝这里,可见对丁宝是十分信任。南京这边的官员,要紧的无非是这几位:镇守,织造,户部尚书,兵部尚书。镇守就是丁宝,织造如今空缺也由丁宝代理,加上户部尚书孙漱,兵部尚书封宏。
这简简单单的一桌,已经囊括了南京的要紧人物。
可是想起今天豫王要他整理的兵部递上来的本子,沈静不由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豫王在南京,恐怕还要整顿一番。
一顿饭罢,宾主尽欢。丁宝自去送客,还是来时的那个少年,提着灯笼引着豫王与沈静回园子里。
席间并没有说什么机要的事,无非是风土人情,还有南北朝廷衙门的不同。豫王话说的不多,酒喝得倒不算少,回去路上虽然步履沉稳没什么异样,可是沈静走在他的身后,一路上都闻到时浓时淡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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