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医治外伤就好,他不适合太清醒的活着。”韩墨初悄无声息的解开了自己貂裘的搭扣,趁着苏澈不注意一把掀了下去。
“诶诶诶,你就那么热么?多大的人了。一眼不看着你就掀衣服!”苏澈撇撇嘴,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挪着屁股坐回了原位:“我难得碰到一个疯得这么彻底,这么纯粹的,你还不让我医。”
“你要看疯病还不容易?随便寻个村子,哪里找不出一两个憨傻疯癫之人?”韩墨初豪气干云的把手中的姜茶一饮而尽:“你若想看这样的病历,来日我遣人与你寻来。”
“我要的是合医缘的病人,又不是病历。”苏澈自顾与自己斟了杯茶,招呼着身旁的小徒弟裴一恒:“小裴啊,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争取让他明早之前能醒过来。”
“是,苏先生。”少年正色点头,按着苏澈所言开始施救。
韩墨初远远的看着一旁低头为崔崇清创的裴一恒。眼前的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话语极少,可声音里总透着一股孩童似的清澈。韩墨初看了一会儿,敛眉收回了目光:“你这徒儿生得还挺秀气的。医道想也不错,来年去吏部填了履历,许他正经做个内臣岂不好?”
“他?”苏澈抹了抹沾在胡子上的茶水,连忙摆手道:“他现在离内臣还差得远着呢,且学吧。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把他的履历递到吏部的。”
“常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瞒着我的?”韩墨初异常敏锐的察觉到了苏澈语气中隐藏极深的心虚:“你最近都怪怪的。”
“我哪有事瞒着你?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大好,这几日你可记着千万别贪凉,年底你们前朝本就繁忙,你若病倒可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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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神医常年观人于微,果然一语中的。
韩墨初果然病了,是冬日里最常见的风寒。
每年年关都是他与顾修最忙碌的两个月,既要做官员评级,又要查户部的账目,更要过问各地驻军边防的情形,故而身子上偶尔有些小病小痛,他都浑不在意。
第一日鼻塞涩滞,第二日痰气上涌,等到第三日身子滚烫起来,他才遣人去太医院要了几副除风寒的方子。
还挨了太医令苏澈好一顿数落。
韩墨初的身体自幼少病,可是一旦病了便很难去根,一场风寒恨不得闹上十天半个月也还好不利索。
搭上他这阵子手中的公务又多,少不得要熬夜,人睡得少了,肝火便旺。
肝火一旺,喉间的痰症便不易消退,痰症不退便会低烧。
荆芥、防风、炙甘草等药吃了五六斤下肚,风寒依旧好似在韩墨初的身上扎了根,赶也赶不走,推也推不掉。
恼得苏澈恨不得把这人捆在床上睡上个两天两夜,如果不是他实在不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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