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斗鸡!哈哈哈, 你们就说说韩太傅日常在前朝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像不像斗鸡,哈哈......”小御史本以为自己这个词怎么说也会引起一阵哄堂, 不想他这边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身边倒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他讪讪地收了笑容, 下意识地转身回头,只见一位生得极其俊美的男子,穿着一身象征首辅地位的紫衣,正立在他身后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韩太傅!”小御史嘶哑着嗓子惨烈地倒吸一口凉气,双膝颓然跪地,后背上立刻浮起了一层水捞似的白毛汗。
这一声鬼叫似的韩太傅,惊起了四周一众官员。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整官服,正玉带,擦笏板,并以最快的速度打起精神列站整齐,在韩墨初的目光转向他们的时候,无比整齐地躬身与人施礼:“韩太傅好!”
“诸位免礼,入殿上朝吧。”韩墨初微笑着朝众人颔首致意,并且顺带着忽视了那个跌跪在地上的小御史,径直朝宣政殿内走去。
去岁,君王与韩太傅无声无息地走了。
今年,君王与韩太傅又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没有接风,没有宫宴,甚至连仪仗都没有。
归京第二日便临朝议政,前朝发生的大事小情一清二楚,仿佛这二人从来不曾离都南行过的。
天子归来后带来了一道又一道的新兴政令:一则,着刑部严查淮南与江南东西三地之间驿路之上牟利的官员,如有虚扣货品,卡设行商,巧立名目的,一行正罚杖责一百,发往极北戍边。
二则,着工部拟图于各行省府道兴修新的商驿通路,增设京畿,都畿两道辅助山南东道为驿路枢纽,于此三地以国朝名义建成专事生产丝棉,麻布,陶器等民生之物的作监。各行商大省皆要以此为例,三年内与当地大商建成可供当地民生的的大型作监。无田可耕者皆入作监为工。
三则,由吏部加紧任选边贸官,携同京中鸿胪寺官员,于各临海州郡或临边州郡设海驿边贸局,专与大周或临海或接壤的夷人友邦互通有无,外夷大商亦可登岸交易,各地需着请专人招待。
四则,取消原本的农税制度,将原本固定的捐税改为征粮。既是按着各地粮食产量,农人们留够了自家所用的收成后,剩余的部分按着当年粮价的八成收归国有,除五谷外,所有可供食用且耐贮藏的作物皆算在内。收归国有后,由各地粮农司负责统一调度,贮存,余者流入当年市场,如遇饥荒,需有可调之粮。如有瞒报灾荒,虚报收成,贪污征粮款项的一应凌迟处死,祸累三族。
五则,提高现有商税数额,赋予各地负责掌管盐铁铜矿的商官手中的实权,使其与朝中户部相辅相成,严明税务,谨防市面有豪商巨贾行囤货居奇,欺行霸市,图谋暴利等事。
六则,门下省中现有的七成官员需持天子手令行于各地传达新政,如三月后仍有政令不达之地,当地御史需与地方官同罪论处。
六条新政现行而下,满朝文武仿佛冬日冰面上被软鞭抽动的陀螺,马不停蹄的给君王跑起腿来。
顾修这位年轻的帝王自登基以来好似就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永远是一道政令初见成效,紧接着与之相应的政令便立刻会铺压下来。
登基之初他裁撤冗员,精简朝中机构。削减皇亲俸禄,准许皇亲自食其力,剔除了朝堂之上尾大不掉的包袱。紧接着又以严刑厉法诛杀贪官,廉正官场,止杀歪风。后又以战止戈,荡平边地,同化异族外邦之人为周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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