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安心,天子恩宽,并未株连。只是母亲大人忧心于你,每日以泪洗面。”林氏与宋煜斟了一盏酒,凑到宋煜嘴边:“夫君若不嫌弃,喝一口吧。”
宋煜看着眼前的林氏,动了动唇边象征性的碰了些酒水:“以往的事,是我对你不起,今后还要有劳你,替我照顾母亲。”
宋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对于林氏这个他遵从母命娶回来的妻子,他的确有所亏欠。
“夫君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既然嫁你为妻,孝顺公婆都是应该的。”林氏眨眼间红了眼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轻薄的纸张:“夫君明日便要走了,今日与我留个念想吧。”
“嗯?”宋煜目光掠过那张白纸,扯了扯嘴角:“你想要我,与你些什么?”
“明日既要离绝,夫君与我押枚指模吧,我留着,只当夫君还在了。”林氏转而又自怀中摸出了一盒简陋的台泥,递到了宋煜面前。
宋煜嘴唇颤抖,潸然泪下,郑重其事的在那张轻巧的白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拇指指印。
林氏收了纸张,又与宋煜嘱咐了两句,便被监管时辰的衙差赶了出来。
***
永定三年四月暮春。
地处深山的火器监总司内。
大周朝堂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再行集结。
文东武西分列当场。
今日,是大周第一支火器军将在群臣面前登场亮相。
首批展示于群臣面前的,除了火!枪,还有两门攻城火炮。
要见着无论多么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都能在这些火器强烈的攻势下粉身碎骨。
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先前朝中反对的声音都在这弥漫的硝烟之中被吹散了。
操演完毕后,罪人宋煜被带了上来。
为正国朝纲纪法度,安抚那些因他受伤致残的士兵,君王下旨,将宋煜于今日以火!枪行刑处死,死后尸身焚烧,以祭国之重器。
宋煜是被绑在实木钉成的刑台上推上来的,他赤着上身,身体被捆成了大字。
随着刑部郎官高亮的一声:“行刑!”
数百枝火!枪齐齐发射,刑台上的男人顷刻之间便被炸成了一堆凌乱的碎肉。
宋煜死了,高台上的顾修直到他死去那刻,也不曾正面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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