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韩墨初平静的向后侧了两步步,躲开了宋煜呕出的满地脏污。
“话未说完,自然会留着你的性命在。陛下原本是要将你送入大理寺严刑查办,是本官说了不必麻烦,给了你能清醒说话的机会。”韩墨初拿着帕子擦了擦方才接触过宋煜的手,云淡风轻的反问道:“宋煜,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讨厌你么?”
宋煜呛咳几声勉强把身体站直,固执道:“陛下他不讨厌我,我心里有陛下,只是你一直站在陛下身边,我没有机会罢了!”
“陛下厌恶你,便是因为你这般自欺欺人。”韩墨初重新坐在了宋煜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你的一厢情愿,却硬要旁人给你回应,换作是谁都会对你厌恶至极。何况,他是天子。”
“我没有,我没有。”宋煜浑身战栗,不可思议的拼命摇头:“陛下那时救了我!他为何不救别人!他明明是看得见我的!”
“陛下救你,是因为他的善念。不救旁人,是因为旁人并未遇险。”韩墨初啧啧惋惜道:“换句话说,因为你是个废物,所以陛下才需要对你心存恻隐。”
“韩墨初!我不是废物!你能为陛下做的我都能做!你能陪着陛下!我也能!”
“是么?我能做的你都能做?”韩墨初展袖起身,负手踱步:“我能替他谋江山,助他成霸业,与他共担天下,同开盛世。他想开疆拓土,我便可造神兵利器,替他武装军队。他想要江山兴旺,我便可广开言路,替他招贤纳士。他想要万国来朝,我便可周游列国,替他宣扬国威。你能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心之所向的人是个怎样的人,你也根本不知他想要什么。你只知道他极好,好到耀眼夺目,殊不知他再好,也是在我怀中安睡长大的少年。”
宋煜咬着自己干裂的嘴唇,由于力度太大,嘴唇上的血肉已经破烂,散发出苦涩的腥甜:“你把我吊在这里,就是为了向我炫耀这些么?”
“你终究还是这么高看自己。”韩墨初停下脚步,站在了宋煜身后:“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你真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心中记挂的人,会毫不犹豫的撕了你。”
“呵呵呵,他若能亲手杀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他杀了我一定会记住我的!”
“你为官数载,可曾听说天子杀人需要自己动手的?于陛下而言,你只会是个死于国法的叛臣。你口口声声说你一心思慕陛下,却只因想陷我于不义,险些毁了他的理想,你还勾连朝臣与他施压,让他陷入两难。这便是你爱慕一个人的方式?”韩墨初又一次回到了座椅之上,端着已经温了的浓茶,一言不发的品了起来。
被吊在房梁上的宋煜脸上再也没了半分血色,韩墨初方才不紧不慢的一番话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胸口里来回翻搅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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