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初说得没错,他的确有失偏颇。
他眼下对宋煜可谓是极其厌烦,可身为君主的他凡事都要依据国法,绝不能凭一几好恶滥用皇权。
否则,他与他那个失德败政的父皇还有什么分别?
“韩太傅所言甚是,朕方才是思虑不周了。”顾修端身坐正,语气放缓:“宋主事,你起身吧。”
宋煜低垂着脑袋,轻声谢恩,满朝文武之中凡是长了耳朵的都听得出这人谢恩的语气里夹杂着几丝凄惨的哭腔。
“陛下,事关宋主事臣还有话要说。”韩墨初的余光划过了身后垂头丧气的宋煜,笑得眉眼一弯,将那个拱肩削背的身影从眼中挤了出去:“既然何主事调任,那火器监主事便有一任出缺,宋主事屡次毛遂自荐,想必是有心报国,臣想着能否让宋主事顶了这个实缺,也算成全了他一番报国之心。”
“火器监,乃是韩卿亲手所创,下设官员任免之事亦由韩卿做主。”顾修看着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心底的怒气烟消云散:“今日朝会过后,宋主事便往火器监述职去吧。”
朝会散去,满朝文武鱼贯而出,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同宋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似躲避瘟疫一般。
这等为达目的中伤同僚之人,谁会愿意再与他接触呢?
一向不愿与人深交的宋煜倒也不以为意。
虽然他眼下得偿所愿,但他委实不想领韩墨初这个人情。
为什么,这个让他得偿所愿的人会是韩墨初呢?为什么,当朝为他求情的人会是韩墨初呢?
他是在炫耀,在施舍,在向他宣告他在心里的份量,甚至可以左右顾修的决断。
莫非是韩墨初想让他知难而退?莫非是韩墨初看出了顾修对他也有二分情谊,才如此忌惮的?
想到这里,宋煜死灰似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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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些人便是如此,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无论这事有多荒谬。
宋煜也算是个聪明人,能吃苦,也懂磷火药性,进入火器监后,甚至一度加快了火器研发的速度。
他时时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不眠不休的在这火器监里打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顾修注意到他,能赞他一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再久一点。
某日,韩墨初召集了宋煜等几个管事之人在火器监临时搭建的大帐内汇总第一批火!枪的图纸,以及试验多次后的命中率极杀伤率等等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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