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留给这场战役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要想打赢这场战役,关键就在于要先除去军中这场几乎无药可救的瘟疫,否则不光军心涣散,时间久了再精锐的部队也会被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虚耗拖累成溃军。
“要我说,这场瘟灾和那群南诏人脱不了干系,不然何以数百年都相安无事?”云瑾握拳捶了下桌面:“这疫病从去岁秋日时起就一直反反复复,陛下还亲来看过,好在那时疫病还不似这般来势汹汹,否则若是陛下......唉,如今京中送来的药草已经快比粮食还多了,就是收效甚微,连军医都染上了。”
“可粮草水源都查过了,没有致病之物,说是南诏人投毒所致,可是毒在何处至今也没见到。”提起疫病,云珏也是一筹莫展。
“二位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说话间军帐之外,传令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前方探子回报,南诏国主带着亲兵入京了!”
“入京?他入京做什么?!”云瑾一把拎起了传令官的甲胄边缘将他提了起来:“不知现下是战时么?”
“前方回奏,说此次南诏国主入京是为了与陛下合谈。合谈条件是撕毁属国盟约,自此改国号为南滇,不称臣,不纳贡,另外还要割让南疆境内汉州,彭州,蜀州,眉州四地。陛下若是答允,南诏便即刻撤军,同时还会附上一封治疗军中瘟疫的药方。”
“他做梦!我大周国土岂能轻易割让!”云瑾气得浓眉倒竖,一把将那传令的士兵推出老远,抄起了横在架子上的云家枪,做势就要冲到帐外。
“云瑾,你疯了吗?!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云珏挡在人身前,按住了云瑾的双肩:“战机未成,攻防未定,你就想点兵么?!”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出兵去跟南诏那群野狗拼个你死我活!他这是想拿我们这些染了病的边军做筹码,公然要挟朝廷。我告诉你,今日就是这二十万大军都战死沙场,我也要换我大周寸土不失!”云瑾红着双眼,反手抓住了云珏的甲胄:“云氏家规有言,凡我云家子弟只要还有一人可战,便誓死不让寸地!你忘了吗?!”
“我知道!我没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南诏灭突厥起,战火永远不会因为边军的牺牲而止息,烽烟战火只会越烧越旺,那些边军的亲人怎么办?边地的百姓怎么办?我云家不畏死,可也不能白白送死!”
“五哥,五哥,那朝上现在坐的是驰儿啊。”云瑾拽着云珏的双臂,声音颤抖的唤着少年时的称呼:“他是长姐的血脉,是我云家的血脉。我们怎么能让他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这一仗若是不拼死一搏,那些身在前朝的文武百官,会怎么议论?那些皇室宗亲又会怎么议论?我们这些云家族人不能给他丢人啊!”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可妄动!我们在南疆前线走的每一步都关系到陛下的荣辱,也关系到云家的荣辱。陛下的帝位来之不易,先前又为了朝政精简开支,已经开罪了一批根基深厚的皇室宗亲了。现在端王就藩身在岭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都在等着陛下行差踏错。”云珏的眼眶也随之微微泛红,他握住了云瑾拿枪的手掌郑重道:“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胜,而且要胜得漂亮。不能不惜后果,不计代价,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