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里罢了,骑着快马两昼夜就到了。”苏澈看着空荡荡只有他们一桌客人的二楼:“再说,这儿哪有鱼给你钓啊?”
“你方才没瞧见这里楼下人来人往的有多少人么?不出三五日这里的人便会知道,县里来了两个想做生意的有钱人。咱们要找的鱼,专门盯着这样的有钱人。”
苏澈刚想接话,猛然觉得鼻腔发痒,随后狠狠淬了个喷嚏。
苏澈的喷嚏打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下楼端酒上来的金六走上来的时候:“哎呦,客官这是怎么了呀,好端端的怎么打了喷嚏啦,可有哪里不适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里对流风这么硬,我可刚出了一身透汗,风拍过来能不打喷嚏么?”苏澈有些嫌恶的摆摆手,操着一口熟练的扬州腔唤着对面的韩墨初:“阿弟啊,酒来啦。”
“嗯。”韩墨初听苏澈如此说,又瞧了一眼那张正对着湖景的大桌子:“小哥啊,那里眼下也没得人,不如我再给你加些银子,你帮我们把桌子挪过去如何?”
“二位客官,实不相瞒。那张桌子啊,是我们吴江县的县丞老爷周大人家里的二公子包下来的。这位二公子兼着县衙征税的主簿,还管着这地面上的治安,一句不好说出去,买卖就开不成了。我们可是不敢得罪他。二位客官初来,可千万别触上眉头啊。”面对韩墨初这样大方有礼的客人,金六今日的话也多了起来。他决定就这一顿饭的功夫,他要把这两人当祖宗一样的供着:“ 来来来,小的给二位客官斟酒赔罪了啊。”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你斟酒吧。”韩墨初脸色未变,心下已经猜到了几分。
听这小二所言的还只是吴江这样的小县的一个主簿,若是再往上到了苏州府,乃至整个江南道,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
酒盅半满,韩墨初端起小盅先搁在鼻下嗅了嗅,又浅浅的品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不过尔尔的表情:“阿兄觉得如何?”
“水差了些,勉强解渴吧。”苏澈也卷着舌头品了一品,煞有介事道:“说起来哦,你们这里就是比不上关内。那关内的馆子啊,什么紫红华英啊,太清红云啊都是有的。”
“是是是,咱们吴江这里是小地方,哪里能跟关内比,出门在外委屈您二位暂且将就了。”金六咧嘴笑着,从身后上菜的小伙计手里端上了一青一红两碟凉菜:“听您二位的口音,不像是关内人士啊。”
“哪里是关内人士呦,我们兄弟两个是扬州人。”苏澈随手搛了一筷子青菜:“早几年在关内做点药材生意。家里老爹前年撒了手留下我们两个兄弟守着那老宅子,终究没什么意思嘞。都说江南道生意好做得很,我们俩家里的就催我们过来先看看。若是好呢,就把产业挪来做做。这不是?就来了?”
“哦呦,好巧得很呐!小的我祖上也是扬州人呐。”金六听罢,迅速攀扯上了一道关系:“扬州广陵府,有位逸安公子,二位可晓得吧?就是那位易鶨先生的高足。啧啧啧,当真是好名气,好排场唉。”
“晓得呀,晓得呀。”苏澈看了一眼笑容可掬的韩墨初:“我阿弟还同他吃过一顿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