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汴京城里的行市,指甲顶大的一小块芙蓉玉坠子便可卖到三四千两银子。
丽太妃金氏便有一串芙蓉玉穿的珠子,是那一年她刚生下顾攸时母族进贡的。在当时,将一向眼高于顶的贵妃韩氏都惊着了。
而韩墨初要送给顾锦做贺礼的这尊香炉乃是由六尺见方的芙蓉玉料整雕而成。炉身上刻着福禄寿喜四仙,顶盖雕刻着五子送福,还有一条同样是芙蓉玉整雕而成的九连玉环将顶盖与炉身相连。
整只香炉通体晶莹剔透,质地上乘,色如胭脂化水一般。焚香之时, 香烟久聚不散,袅袅而升,如云卷云舒,让人心旷神怡。
这样一尊香炉,若是放在汴京城中的珍宝集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能让人倾家荡产的无价之宝。
韩墨初此举好似在给满朝上下的文武官员提醒,君王最看重的便是公主, 做臣子的若不好生把握这个机会,要想再讨顾修的欢心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于是乎, 各府上下都尽了阖府上下最大的气力满世界的搜罗奇珍异宝, 来与晴昭公主添妆。
那年晴昭公主出降漠南, 仅有京中的几户大员给公主添了妆奁,送了贺礼。而这一次,连带着各地的地方官员也都凑了上来。
如此声势浩大的筹备婚礼,将晴昭公主和驸马卓袇弄得无所适从。
转眼婚期将至,各级官员准备的贺礼陆陆续续的送到了顾锦的公主府上。公主府中的下人刚抱怨了一句府中的库房堆放不下,第二日便有工部官员带着工人与图纸到公主府上来看了方向,并将方圆七八里外的园林都圈了进来。
说是等公主大婚之后立刻扩建。
已经按耐多日的顾锦终于急了,一刻不停的摆驾入宫,见到了埋身政务的弟弟。
宣政殿的暖阁之中,中书令郑翰方才离去,几个大宫女便搀扶着晴昭公主进来了。
“修儿,你这是要做什么?”顾锦的脸上挂着愠怒,连眉心新画的花钿都跟着纠结了起来:“不是说好的一切从简,你怎可如此糜费?”
顾修不明所以的从桌案之后起身,行到了晴昭公主身边,半低了肩膀道:“长姐,朕何曾糜费?”
“谁让你将婚礼所用的南珠都换成东珠的?谁让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又是谁让你派工部官员来扩建公主府的?”顾锦自来甚少与顾修发脾气,但是这次,顾锦是当真生气了:“你自登基以来治国省俭,裁员减俸,如今到了我的事情上你就这般铺张,你可知这会落人口实?”
“长姐多虑了,寻常人家嫁女尚且要倾尽全力,何况长姐生在皇族之家?”顾修的语气放的很是轻柔,自小到大,顾修也就只有对待晴昭公主的时候才有这般的耐性:“再说,那些降了俸禄的皇室宗亲们也不曾有何异议啊。”
顾氏一脉一向的女儿缘薄,自太!祖皇帝一脉起,皇族宗室中出生的女儿都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