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稳镇军心, 顾修每日三餐皆立于主帅舰船的最高处, 忍着水面寒风吹刮在脸上,带着所有的将士一齐大口吃饭。
“为了殿下,我们吃!”经过上次征讨靺鞨的战役,宋煜在军中已经升任了从六品下振威校尉。
由他带领的渡河船上,那些因为晕船而脸色蜡黄的士兵们都学着他的样子,高高举起手中的粗瓷大碗,将肉汤与胡饼一口一口的塞进嘴里。
宋煜吃得格外努力,哪怕胃里此时已经翻江倒海, 他也能强行抻着脖子将吃食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
如果说主将是军人的灵魂,那顾修便是他宋煜的灵魂。
午膳过后,顾修面色如常的从高台之上下来,回到他安歇的主将船舱里,伏在韩墨初的膝头,吐得昏天黑地。
韩墨初平静的与顾修顺着背,一直等他将腹中的食物尽数吐净, 才与顾修递上了一杯清水漱口。
顾修在船上的晕眩很严重,晕船这事也很古怪。有些人天生上了船便能如履平地, 有些人无论坐了多少次依旧会头晕目眩。
韩墨初属于前者, 顾修便是属于后者。
整个军中上下, 只有韩墨初一人知道这个军前强悍无敌的主将顾修在这间船舱里连他灌下去的糖水都会吐出来。顾修每次瘫在韩墨初腿上呕吐的时候他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块巨石,那是一种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无力感。
不过,他韩墨初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无能为力四个字,最不信的也是无能为力四个字。
顾修将口中的秽物漱了干净,脸色稍稍缓和,轻声问道:“靠岸还有几日?”
韩墨初将顾修的前额靠在自己肩头的甲胄上,温声回道:“回殿下,还有十一日。”
“嗯。”顾修闭着眼睛,很安心的靠在韩墨初肩头。
“殿下,臣这几日同军医共议了一张可以缓解晕船的新方,不出两日便可出成药了。”韩墨初挺起肩背,稳稳的撑着顾修的半个身子。
这次出征前,苏澈给他的药中就偏偏就是没有治晕船的,加上军中原本用的晕船药药性太弱,几乎没什么效用。事已至此,韩墨初便干脆选了自己动手。
“那两日后若是成药便先以我试药吧。”顾修缓了一会儿,心口还是恶心的厉害。
“殿下,新方初成未知药效,试药恐会伤身。”韩墨初转言道:“还是由臣自己试吧。”
“你试药做甚?你又不曾晕船。”稍稍养神的顾修睁开了眼睛,从韩墨初肩头抬起上身:“再说,你制的新药只有我亲自试过了军中才会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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