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只有南曦本人笑得直不起腰。
那时的南曦穿着一身大红描金的及地长袍,头顶的金冠艳俗得夸张,脸上的妆容看不出一点男子该有的英气,一双眼睛勾魂夺魄。天晓得君王顾鸿为何会将这样一个男子宠得死去活来。
不明所以的老王爷顾勤被小太监们搀扶回去,君王顾鸿则拍了拍南曦的脸蛋:“去抚琴吧,朕想听了。”
南曦温然的应了一声,转而去侧殿更衣取琴。
趁着这个空挡,韩墨初便索性坐到了顾修身边,看着顾修面前几乎一口未动的菜肴,皱眉道:“殿下怎么不吃?”
“吃不惯。”
“殿下不是不挑食么?”韩墨初夹起一块儿酥炸雪花鱼搁在顾修面前的小盘子里:“臣可不想再回去煮粥了。”
顾修闻言,沉默的将盘中的羊肉夹起放入口中,比起那碗半生不熟的咸粥,宫宴上这些华而不实的菜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
少顷,南曦公子回到了宴会厅前。他穿着一身翩然如仙的白鹤羽衣,怀中抱着一把桐木古琴,落座于含元殿正中所设下的琴台之上,指尖轻拨,音韵缓缓入耳,奏得却不是韩墨初辛苦修编的古曲《广陵散》而是一支不知名的新曲。
韩墨初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一曲琴罢,君王顾鸿抚掌大笑,众人皆随之鼓掌喝彩。南曦也不理会众人,只是径直走上高台,重新窝回了君王顾鸿怀中。
饮宴歌舞继续,新岁的钟声隆隆鸣响,正是子时相交的时刻。
膳房太监将热气腾腾的五色扁食端了上来,这些扁食不是出自膳房奴才之手,而是各宫嫔妃,各府命妇亲手所制以显阖家欢乐,亲族无间之意。
贵妃韩氏带头,将那些扁食先行呈给了君王顾鸿。
顾鸿夹了一只红色的锦鲤水饺,浅尝一口,赞了一声:“好。”随即搁下筷柱,沉声道:“分赐各人吧。”
众人端杯叩谢皇恩。
这杯酒,顾修逃不过,也跟着抿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生来便对酒精不服,顾修只抿了一口酒便立刻烧的双颊通红,头昏脑胀。
“殿下,这会儿不能睡。”韩墨初低声唤了顾修一声,顾修伸手用掌根揉了揉自己沉重的眼皮,强行保持清醒。
说话间,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盘扁食走到了顾修身前,温柔慈爱的说道:“七殿下,来尝尝吧。”
“多谢贵嫔娘娘。”顾修努力睁开眼睛,端起双肩朝那女子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