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下打完,韩墨初煞有介事的活动着肩膀:“殿下,您明日可不要再错这么多了,臣打都打累了。”
顾修收回左手,稍稍屈伸手掌,被戒尺抽打到发麻的皮肉迅速恢复了触觉,痛得钻心。
说起来顾修的双手也是可怜,右手手背上的瘀血刚散,左手又被抽成了红烧猪蹄。
那天,韩墨初教他的左手行书才练了几笔,眼下左手便比右手肿得更厉害了。
“殿下,臣看您昨日的书似乎背得并不怎么样。臣说过,读书要走心,不走心自然记不住。”韩墨初将戒尺重新收回了袖口,微笑着将那本战国策重新递了上去:“您今日再背一日吧,臣可不想明日再抡戒尺抡到臂酸了。”
顾修是个不需鞭策便无比要强的少年,韩墨初那两三句不咸不淡的话激得顾修羞愤难当。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日,绝不会如此。”
***
转日清晨,天气阴沉凉爽,正是赖床的好时候。
韩墨初自幼贪睡,每当遇到这样的天气便很难早起,左右归云宫内也无人叫他,便索性睡到日上三竿。
待到韩墨初慢悠悠的起身,洗漱,更衣,用膳过后,踏进堂屋之时时间便已逼近晌午。
顾修依旧在小桌前端端正正的坐着,手边是没动过的早膳。
韩墨初用手指探了探温度,已经凉透了。
“殿下,您为了赶臣出去还真是废寝忘食啊。”韩墨初摇摇头:“可惜啊,殿下您如此苦读,还是火候不够。”
顾修啪的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一拳挥向韩墨初左脸,韩墨初一把攥住顾修挥来的拳头,笑眯眯的发力抓紧,让人动弹不得:“殿下,不是让您改改这动不动便动手打人的毛病么?何况,您又不是臣的对手。”
顾修用力扭动手腕试图挣脱,就在顾修挣扎的最剧烈的时候,韩墨初突然松了手,导致少年整个人向后摔倒。
重心不稳的少年,本能的用手撑地,却不甚将那个昨日刚被戒尺抽肿的左手手掌在地上按了个结实。
顾修吃痛,短促的“嗯”了一声。
韩墨初看在眼里,并未理会。
“殿下,咱们似乎又该照前日所说,抽题互考了吧?”韩墨初对着摔在地上的顾修轻扬眉宇:“您要是不想考,那便叫臣一声师父,臣随时愿意好生教您。”
“考。”顾修撑着身子翻身坐起。
对于顾修而言,这场对考已经不仅仅关乎于是否能将此人赶出去,而是关乎他为人的尊严了。军武人家养出来的少年,胜负欲比寻常少年要强的多。
韩墨初也不比他多长了一个脑子,何以就比他强?他说什么也不能输,说什么也不能败。否则对不起他身上流淌的云家骨血。
顾修为人心比天高,怎奈何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