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来的,还是个商户。能主动惹到这种官场间倾轧里来,看来不光脑子不太好使,身后肯定也没有得力的靠山。不然,不至于干这种给人当枪使的脏活。
所谓人傻,钱多,没人罩——韩渊心中一声冷笑,觉得自己今日运气真不错。这样的肥羊撞到手里来,不坑他坑谁?
半路上,不知身后那些帮闲谁给韩渊使了个绊子。韩渊一个踉跄,却没有摔倒,长腿一跨就稳稳立住了。可他怀里却掉出一个竹号牌,被一边那人捡了起来。
“考生?还带着号牌……”
这号牌一人一个,只有数字没有名字,是当初考试时考生的考场隔间号码。考完试也不能丢,因为当真金榜题名时,还要用它来领取榜单。
——他……他是考上进士了?不然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来金榜前?
那胖子咽了口吐沫,一股邪火猛冲上头顶——他家中殷实,是个富商家族,一心附庸风雅科举做官。可是他考了三次了,整整十年,连个同进士出身都混不上!那白皎然杜玉章都是大官的儿子,他比不上,可眼前这个书生比他年轻那么多,穿着也那么破,居然也踩在他头上!
还敢瞧不起自己……不过是个穷酸,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背景!今日我还真就要将事儿办绝了,不光要他到手的进士鸡飞蛋打,还要他下大牢,吃廷杖!是他胆敢对自己不敬,他自找的!
“遇到我,真是你运气不好,活该倒霉……呵呵……”
他咬牙切齿挤出这一句。韩渊听了,斜眼看看他。
“正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胖子根本没品出韩渊话中深意。他将韩渊拽到书院门口,老远就对着一群主考官们吼道,
“主考官大人!此人德不配位,学生要举报他!”
本来喧闹的金榜前,看榜的闲人都被吓得闭了嘴。
“怎么回事?”
“竟然还真有到书院告人的?”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难道是偷了他老婆?还是挖了他家祖坟?不然也不至于啊……”
众人都很惊愕。毕竟,对读书人来说,科举功名可是一辈子的事业啊。告到书院,真的查实了,那一辈子都别想科举做官。大燕立国几百年了,没几个这么缺德的——平白毁人一生,不是逼人家跟你拼命吗?
旁边的几位主考官也一脸惊讶。
只不过他们惊讶的不是有人会在这放榜的日子跑来寻晦气,状告考生行为不端。
而是被他拽过来的人,大家都认识——这不是白知岳之前才收的弟子,宝贝得不得了的韩渊吗?
就因为距离考试太紧,来不及搞拜师仪式,算不上正经师徒。白知岳那老家伙硬是拉着韩渊挨个主考官的府上都走了一大圈!那意思就是,你们都认认脸,这小子我定下了。等放了榜发现这是个好苗子,你们别想起什么歪心思,跑来跟我抢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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