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广宁闭了嘴。悄无声息地除去衣袍鞋袜,钻进被子,搂住了杜玉章。
杜玉章向他怀里缩了缩,也反手搂住他。
“所以陛下,你不要再想那些了。你可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心里喜欢的一个人。那个人愿意要我,我就算是有个归处了。”
——一个归处,几乎等于一个家。这话中含义叫李广宁心里一阵抽搐,简直不敢细想。他咬着槽牙,忍着心疼,继续听杜玉章说下去。
“陛下还记得吗?那时候我总彻夜留在宰相衙门,不愿回去。宰相府离陛下的皇宫很近,而您赐给我那座宅子,却太远了。那条街上那么多重臣府邸,都是高门大院,人流如梭。家家都是一座大宅,人丁兴旺,来往宾客如云。我的那座宅子,虽然在最显眼的位置,有最高的门楼和门槛,但门前其实从没有人停留的。”
杜玉章一顿,又摇摇头。
“这么说也不对。不是没人来。不过去掉宫里来宣赏和宣旨的,就真的没有了。”
“玉章,对不起……”
“陛下别忙着道歉,听我说完吧。”
“那玉章你说。朕都听着。”
李广宁说着,真的闭了嘴,乖乖听着。等了半天,杜玉章却没什么动静。他又等了一会,才忍不住问一句,
“玉章?你睡着了么?”
“……没有。”
杜玉章头埋在李广宁怀中,轻声笑了笑。
“只是这样和陛下在一起,我突然觉得,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么?”
“是啊。”
杜玉章声音闷在李广宁怀中,轻轻地,软软地。
“上辈子的事,反正都过去了。虽然忘不了,也原谅不了,可毕竟是过去了……我又舍不下陛下,料想陛下也舍不下我。那就算了吧,不想了。”
“……”
“若是这辈子,陛下身边总给我留一个地方。叫我有个归处,夜里冷了有个人可以抱。陛下,我就很高兴了。”
李广宁沉默片刻,埋下头,亲了亲杜玉章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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