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然语气十分平静,不带什么情绪。
“韩渊 ,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不希望我做,我不希望你做。但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做。
“……”
“我知道你不信圣贤书,也不信那些道理与先贤。你觉得总有更轻松,更舒服的路可以走。许多人,也确实都选了这种路。可是我不是他们,我也不是你。我喜欢那种更辛苦,背负更多的路。杜大人当初选这条路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迫于无奈,我不知道。但是他走下来了,他没有放弃过。而我,也不想放弃。韩渊,如果你真的这样看不惯,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拉着你陪我走这条路的。”
“……”
一阵风刮过,韩渊突然感觉到了这草原夜风的凉意。他声音沉了下来,
“白皎然,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韩渊,我说什么,你都不以为意。你说话厉害又好听,我从来说不过你。”
白皎然声音平静,
“但是你心里清楚,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
韩渊压着一股火,半天没说话。白皎然也没有开口。好在两人都不是那样冲动的性子,韩渊还能沉默着将白皎然送到营帐旁边,掀开帘子请他进去。
可等他转身独自往回走,压抑的火气就再也憋不住了。
“韩大人,夜色深了,风大路远。这边有轿子……”
“不坐!”
韩渊一声低吼,将身边侍从给赶走了。他在夜风里健步如飞,心里憋着一股火,快步往自己住处走。
“心里话!哈哈,说得真好,说得真漂亮——鞠躬尽瘁,一身正气,好他妈一个白皎然,好他妈一声心里话!”
他低声骂了出来。结果不但没消气,反而更觉窝火。他一口气走到自己住处外,走了一身汗,这才喘着粗气在营帐前站定。
头顶月在中空,早就过了子时了。草原上果然风大,呼啦啦一阵风吹过,将韩渊热身子一吹,激得他一个哆嗦。浑身的汗被这样一吹,只觉透心凉。
他脑子也跟着凉了下来。只是心里依然憋得难受。白皎然的话在他耳边不住回响着,
——“怎么你只想着自己舒服……也不考虑大局……”
——“我知道你不信那些道理与先贤……你总想走更轻松,更舒服的路……”
——“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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