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宁不敢想,却又无法真的不想。
昨晚那一夜,他的内心被恐惧、懊悔与焦灼深深折磨着。他盼着杜玉章来,又怕杜玉章来了,却用轻飘飘一句话,就给他判处了极刑。
结果,杜玉章当真一夜未归……
到天边蒙蒙亮时,他脑中已经全是杜玉章与苏汝成卿卿我我,甚至缠绵纠缠的场景了。
头好疼……
李广宁指甲掐在太阳穴边,掐出一道深深的紫痕。他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他已经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既然如此,就听陛下的。”
杜玉章轻声道,
“您先去忙您的正事。我就在这马车里等陛下。陛下回来后,我想与陛下谈一谈。”
……谈什么?谈你若是不喜欢朕了,朕是不是会将你锁在深宫?谈若是你喜欢苏汝成了,朕要不要放你自由?
李广宁后槽牙咬得死紧,太阳穴边突突直跳。他一言不发,转过头去,就要下车。
“等等,陛下。”
杜玉章却从后面拽住他袖子,牵住他的手。李广宁手指僵硬,被杜玉章握在掌心里,
“还有这个,陛下您也拿着,或许有些用处。“
那是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楷,字迹清俊洒脱。一句句誊写得干净整齐,看得出费了不少功夫。
“之前陛下说想体察民情,了解商贩们的诉求与想法。那日从集市回来后,我整理了一部分。只是时间仓促,没能全部整理完,不过最主要的部分都列在这里了。等会陛下可以看一看,若西蛮那边提出这话题,也好有个准备。”
“……你昨夜整晚都没有过来找我,是因为动笔写这个?”
“那倒不是。”
“……”
杜玉章没留意到李广宁面色变幻,只是将那些纸理整齐了,塞在李广宁手心中。
“若是昨夜才动笔,哪里来得及?我前后写了好几日,还没能写完,昨夜勉强整理出来个雏形。好在谈判不是一天的事,还有几日时间,还有时间继续完善修改。”
“所以你昨夜一整夜,都在弄这个……”
李广宁对于“昨晚一整夜你究竟在干嘛”的执着,终于叫杜玉章意识到了什么。他怔愣抬头,
“听说陛下昨日一夜没睡。难道,陛下一直在等我来找陛下?”
“……”
李广宁脸色微妙,
“听说?你听谁说的?是不是韩渊?他对你胡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