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不!不行!”
杜玉章紧紧抱着李广宁,身子弓得那么卑微。可耳边依旧传来远处士兵跑步而来的声音,一点点近了。韩渊抓紧时间将绸缎盖在李广宁脸上,好不让外面士兵看到他的容貌——那绸缎却在杜玉章的撕扯下再次掉落。
“杜玉章,你放手!你知不知道,若被那些士兵看到陛下容貌,为绝后患,他们都要被灭口!”
“那你就不要让他们来!韩渊!”
“杜玉章!松手!”
“我不松!”
杜宇章咬着牙,发着抖,
“若你一定要……你就杀了我!你行行好,杀了我吧!别将他带走……韩渊!”
“杜玉章,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给我醒醒!”
“明明该死的人是我……说什么一命换一命……是我害死了他!可我根本没想害死他,为何却要我活着承受这些?若是他的尸身真的那么重要,不如你一刀捅死我!我将命也还给他,看他能不能醒!你叫他活过来,去做你的皇帝,做大燕的陛下,做百姓的明君!”
韩渊是真的急了,这番话激得他浑身是汗,顺着脊背淌下去,汗水蛰得浑身伤口一起疼痛起来。他身子绷得死紧,用力推得杜宇章向后撞在了棺木上,砰地一声闷响。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还是杜玉章吗?陛下走了,你就疯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想死?你对得起陛下不要命地放血救你,对得起陛下对你一片痴心吗?”
“他一片痴心,就是一死了之?我也一片痴心,我也一死殉情,有什么不行?”
杜玉章像是真的失了智,眼泪一边涌,一边声嘶力竭地吼,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活过来?是因为他死了——唔唔!”
韩渊用力按住杜玉章的嘴,将他的声音都挡在喉咙里。外面士兵已经到位,有声音传来,
“韩大人!何事吩咐?”
“你们先去一边待命!等我叫你们……”
“是要启程了吗?”
士兵还在问,韩渊却无暇回答了。杜玉章拼命挣扎,他几乎制不住他。杜玉章的声音也从他掌下断断续续传出来,
“……我活过来,是因为他死在我手里!这种用命殉葬的深情我不想要!……我想把命还给他……让他活过来!
……他凭什么为我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帝吗?……他不知道他身上背负着什么,不知道身后会留下些什么,他为什么不将他自己的责任扛起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直是我?为什么他死了,我还要顾全大局,连他的尸首都不能留下?……若这大局这么重要,他为什么不活下去,自己去顾全!将这些都甩给我,凭什么……为什么永远是我……为什么永远都是我……为什么……我恨他……我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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