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侍卫翻着白眼,简直无话可说。这还是个文官吗?现在的文官精神状态都这么不正常吗?
手无寸铁就敢往敌方阵地里闯,叉着腰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给对方那个木朗脸都气青了!为什么?图什么?就为了让对方射他几箭?
找死有瘾吗?
“哈哈哈……咳咳唔!唔啊!”
这时候马车恰好驶过一块石头,整个颠簸一下。韩渊的笑声突然变成痛苦的呻吟,侍卫心想不好,回头一看,正看到韩渊蜷起身子,捂着那箭头,疼得冷汗淌了一脸。
那伤口里还带着倒钩呢。一颠簸那就是几个钩子一起在血肉里搅,滋味别提多难捱。
看韩渊那个脸色,侍卫心里也不太好受。他一边嘱咐车夫慢点,一边忍不住问道,
“韩大人,我真不明白。您是与木朗有什么仇吗?特意去挑衅他?刚才真的很危险……腿上这一箭若再偏些,切断了筋脉,您说不定就……”
“我跟他倒是没仇……”
——有仇的两个,都在火墙后面那茅舍里呢。也不知道陛下和杜玉章平安了没有。
韩渊缓过一口气,笑着说,
“我是为了救陛下。”
“哈?”侍卫愣了片刻,摇摇头,“韩大人,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直接承认,这样挺好。你这样的人,直来直去,反而不容易骗。”
“韩大人这是在骂我蠢吗……”
韩渊依旧带着笑,
“不是。你只是不聪明。但自己知道自己不聪明,又肯承认,便不是蠢。那种自以为聪明的人啊,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会胡思乱想,又刚愎自用。你只需要给一点暗示,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带到你设好的歧途中……比如那个木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啊?”侍卫有点愣神,“不会吧?我听说木朗原来是个大儒,读了很多书,还是原来杜相的师兄……”
“呵呵。传言当不了真。我说他蠢他就是蠢。今日没有他,事情也没法这样顺利。”
韩渊舔了舔嘴唇,没有继续解释。痛快归痛快,两处箭伤,血淌了一路……其实他也筋疲力尽,没力气说话了。
只不过想起木朗,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得意。
——老子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却已经替我补全了阴谋的下半场。无论如何,这场火……就算我将刀子比在他脖子上,他大概也不敢放了吧?
木朗不敢放火,那就只有个被徐浩然一点点拖死的命。等到最后反应过来想要孤注一掷,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毕竟,想要放火烧了茅舍也需要时间,可等到徐浩然彻底占了上风,可就不会再给木朗放火的时间了!
这一场阴谋被韩渊生生玩成了阳谋。他越想越得意,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今日真是痛快!哈哈哈……哎哟!……嘶,还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