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李广宁却是一步上前,拎起王礼的衣襟。
“王礼,这话谁都可以说,可你不行!尤其是此时此地,我大燕皇室欠你那么多,不想再欠你一条命!”
“……”
“何况今夜还不知这山谷中的人,几人会死,几人能活。你何必此刻就害了自己性命?等过了今夜,再论其他!”
“可是,陛下……”
“什么陛下不陛下!啰里啰嗦!王礼,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越发话多!”
李广宁松开手,蹙着眉头,
“原本朕还想若朕活着回去,还叫你继续伺候。现在看来,你年纪果然大了,脑子不清楚,该回去好好养老……别成日胡思乱想,听懂没有!”
“陛下,不可!”
第一次,王礼忤逆了李广宁的成旨。他梗着脖子,
“当年先皇临终前,曾嘱托老奴一定要侍奉陛下左右,绝不能叫陛下一意孤行!老奴老了,再无用处了,若能将残躯替陛下分忧,却是老奴最好的结局!求陛下成全!”
“休要胡说八道!求什么成全!王礼,此事与你无关……这是朕自己的事情!”
李广宁低吼一声,王礼却不为所动。李广宁盯着王礼的脸,终于叹了口气,也放缓了声音。
“王礼,你可以放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是一心求活——那木朗和木清,实在是欺人太甚!三番五次害我玉章,今日他想看我与玉章自相残杀,我偏不如他们的愿!”
李广宁将杜玉章抱得更紧了。杜玉章的头就靠在他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怀里。这个人还活着,呼吸间湿润的热气喷在他脖子上,体温也暖了他的胸怀。
杜玉章全无意识,所以十分沉重。可这份沉重压在李广宁心里,却成了狂风暴雨中的压舱石。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更不会轻易求死。先过了今夜这关……朕再给玉章些血,也不会立刻就死了,你怕什么?等突围了,朕抓住那木朗木清严刑拷打,就不信找不到别的办法!连日来朕与玉章一关关闯过来,却都平安无事,可见是福大命大,当然不会在这里就折戟沉沙了!”
“陛下……”
王礼有些怔愣地看着李广宁。
按照他的印象,李广宁听说杜玉章身处危险之中,应该是勃然变色,不知道多么偏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此刻,他怎么这样镇定?倒好像真的成竹在胸……真的豁达了?
“怎么,你信不过朕?朕是真龙天子,气运加身,就连刀枪都避开朕——王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莫非你在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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