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说完,将桌上的遗书连同长生牌一起揣进怀中。
“刘大人,今日知道这件事的人,你自己处理好。挑一个与杜玉章身形相仿的死囚,等会堵了嘴蒙住头,送到刑场上去。至于这尸首,我连夜带走,你万不能让旁人知晓。”
“可是……这个……”
刘大人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可他还存有一丝理智,战战兢兢问道,
“可这不是欺君吗?”
“怎么?你是想禀告君主,说就在你刘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没看住陛下钦点的重犯,让他自尽了?”
韩渊一声冷哼,
“毒药哪里来的?消息如何沟通?刘大人,你可想好了!”
刘大人骇然抬头,就看到韩渊神色严厉,冷冰冰盯着他看!
刘大人突然想起:
——今日杜玉章一整日也没见过旁人,唯有韩大人一人来过!难道?
——可是韩大人走时,杜玉章还好好的。甚至不久前他们还查过牢房。不会是韩大人谋杀了杜大人……难道杜玉章真是自尽?可就算自尽,韩大人为何要替他传递毒药?要是陛下发现问题,韩大人也脱不了干系啊……
一连串念头在心中闪过。可刘大人不敢质问,更不愿深究。毕竟杜玉章死都死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当务之急,就如同韩渊所说,能够瞒过陛下,撇清自己,才最重要!
何况韩渊是如日中天的权臣,要是能利用这个机会巴结上他……
刘大人主意打定,赶紧跪地道,
“都仰仗韩大人了!求韩大人救下官一命,一切都按照韩大人吩咐去做!”
……
很快,一辆马车从天牢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韩渊似乎隐约听到一声惨呼,但他没有掀开车窗回头看。
方才那狱卒喊破秘密的瞬间,就决定了他的命运。天牢这种地方,多少秘密在地下横行。天牢狱卒的流动很快,谁也说不清那些消失的人到底是走了,还是死了。只要秘密不会被泄露,韩渊并不在意刘大人是如何叫那些知情人闭嘴的。
杜玉章此刻就被停放在马车内。他脸上泛着青色,一点鼻息也没有。胸膛更是毫无起伏,看起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韩渊低头看了看他,轻叹了口气。他从怀中掏出杜玉章的遗书,轻声读了起来。
“杜某一生负气,终成今日,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回首此生,有怨无悔。
一人身败名裂,换大燕边疆靖平,百姓安定,此生也算足矣。杜某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虽有友人两三,亦不愿连累吾友。死后,不需墓地,不必墓碑,草席裹尸葬于城郊乱坟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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