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想说。”
“不想?看来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臣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杜玉章突然抬头,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臣不过是陛下的一个奴才,更不敢希求陛下半点怜惜!东宫虽好,终究是过去,臣不过自欺欺人,自己吹一首曲子,装作心上人依旧在对面听……臣却哪里有脸,向陛下说这些?”
李广宁愣住了。
旧日东宫时,杜玉章琴、画俱是一流,也常常在官宴上演奏,或者将画作当成应酬礼品送人。但没几个人知道,杜玉章也吹得一首好笛子——只是他很少演奏给别人听,只有有心事的时候,才会用笛声倾吐心声。
唯一的例外,就是与自己在一起时,往往吹些曲子给自己听。
可现在……一晃三年,他也再没听过那人的笛子了。
李广宁突然心中一酸。旧日回忆排山倒海般袭来。月色朦胧,玉兰花香,眼前的杜玉章咬着嘴唇,眼圈也红着,当真楚楚可怜。
“玉章……”
李广宁下意识伸出手。却没想到,他还没挨到杜玉章的身子,杜玉章已经主动仰起脸,将脸颊贴在他掌心里。那一双眼睛微微闭着,隐约有泪光。
杜玉章声音也在抖,好像是多年的委屈,今日竟同时迸发出来。他颤声问,
“陛下,臣这一世……是不是也等不到陛下的一丝喜欢了?”
“谁说朕不喜欢玉章?”
李广宁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触电般收回了手。
可杜玉章分明已经听到了。他睁开眼,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分外亮。
“朕……朕是说,若杜卿日后乖觉些,朕也不是不能对你有些垂怜。可若是你不听话……”李广宁颇有些慌乱,声色严厉。他心里,却渐渐漾起柔情——若不是强自按捺,他只想将杜玉章揉在怀中!
“臣听话。”
杜玉章却主动投入他怀中。满怀温香软玉,李广宁连威胁也说不下去了。他轻喘着气,手臂渐渐用力,终于将杜玉章箍在怀里。
“玉章……朕心里……这些年……何曾不思念当年?”
一场情事,无尽旖旎。
就算一切结束,李广宁依然不肯松开杜玉章,紧紧抱着他。
杜玉章也就缩在他怀中。却无人看到,他唇上那一抹嘲弄的笑——却不知是嘲人,还是自嘲?
……
杜玉章回到宰相府的时候,李广宁还恋恋不舍,眼神不住在他脸上流连。杜玉章只是笑,眼角却依旧带着红——那一点红勾得李广宁心里又是疼,又是酸,只恨不得将杜玉章揉进自己血肉里,再不要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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