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杜相是个玩物,那就算他是个玩物。只是陛下,老奴有一句话却不得不说——就算是玩物,那种随意作践着,玩死了就换一个的玩物……和放在心尖子上,说什么也舍不得他死的玩物……总是不一样的吧?”
“够了!”
李广宁终于一掌砸在书案上。王礼下意识闭上眼。
他等着李广宁一记窝心脚,然后就是滔天的怒火,和赐死的谕旨。
却没想到,李广宁果真一脚踢过来,却并没踹到他身上。反而是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他身前——他睁开眼,发现李广宁将他的腰牌踢了过来。
“拿好你的腰牌,滚回去做事!”
李广宁砰地推开御书房门,
“这些昏话,朕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二遍!”
“……老奴遵旨。”
“还不快滚!”
王礼当真退了出去。李广宁颓然坐下,双手捂住了脸,重重叹了口气。
……
“杜大人?……杜大人!”
宰相官衙中,杜玉章恍然回神。
门外敲门声急促,伴着声声呼唤,
“杜大人,我是白皎然!您没事吧?”
“……我没事。”
杜玉章环顾四周,是满地狼藉——砚台碎成两半,茶杯也成了瓷片。文书更是散落一地,不少溅上了墨迹。
他就坐在这些东西里,两腿裸露着,手中还握着一截碎瓷。摊开掌心,血珠随着瓷片一同坠地,传来噹地一声脆响。
“杜大人,我能进来吗?”
杜玉章站起身来,将地上文书胡乱拢起来,堆在案板上。然后将外袍拢了拢,遮盖了施暴痕迹。地上的墨汁碎瓷,却是顾不得了。
“请进吧。”
白皎然进来,看到杜玉章神色惨淡,发丝也有些散乱,身后更是狼藉一片。他怕杜玉章尴尬,只好努力装作看不到地上的混乱。
“杜大人,休息一会吧。我泡了茶来。”
“……白大人费心了。”
“方才……方才陛下走时,似乎脸色不好。”
茶杯都碎了,白皎然只好重新去取了两个。他有些忧心地问道,“莫非我们错了事,惹得陛下心情不佳?”
“跟你们没关系。”杜玉章勉强一笑。“陛下他见了我,心情就好不起来。”
“……”
白皎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当晚,他强拉着杜玉章去京城里最大的酒楼“今宵醉”,好叫他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