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宁等了一会,杜玉章还是软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他有些不耐烦了,推了杜玉章一把。
却没想到,杜玉章就这么滑到了地上。他不像一个人,反而像是一个破布口袋,滑落地上,一动不动。许久,他也没有爬起来。
“杜卿?怎么回事,方才朕宠幸你狠了,这是耍性子了?”
李广宁顺着性子胡来一气,自然不那么烦躁。何况刚才杜玉章逆来顺受,没有之前那种抗拒,更让他心中隐隐生出欢喜。所以,他现在也想安抚一下杜玉章。所以他弯下身子,拽着杜玉章胳膊,要将他提起来。
杜玉章好像变得很轻,一提就起来了。可李广宁松了手,他又摔了回去。他蜷曲成一团,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杜玉章,你又不知好歹了?”
李广宁冷笑一声,
“又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看来,朕当真是太久没有惩戒你,你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这是……什么地方?
剧痛中,杜玉章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车帘外,这朱红大门……威严的大殿……高高的台阶,多少次,他一步步跪过去……
这是陛下的寝殿?
杜玉章心中一个哆嗦。他单臂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磕头。一开口,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陛下……臣知错了……”
说完,他就挣扎着想自己下车去。但他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怎么下得去车?才撑起身子,又跌了回去。如是三番,身上的衾单也散落开了。
李广宁只当杜玉章故意装作羸弱,博取同情,更加恼怒几分。他捏着杜玉章下巴,将他的头用力抬起来。
触手处,却是湿滑黏腻,沾满冷汗。杜玉章脸色比黄纸还难看,眼神涣散着。他腮边头发都被冷汗黏在腮上,嘴唇干裂,已经没有一点血色。
李广宁察觉到不对。他蹙眉问道,
“杜玉章,你怎么回事?脸色难看成这样,嗯?”
李广宁一边说,一边用力握住杜玉章手臂,将他提溜起来。可他握住的恰好是那只伤臂。断骨骤然受力,杜玉章痛得浑身打颤,脸色瞬间惨白。
“陛下饶了我……疼……臣受不住了……”
“哪里疼?”
“臣手臂……啊!陛下!饶了臣!”
李广宁根本不等他说完,就将他用力提起,安置在自己膝盖上。可他动作太粗鲁,直接牵扯到断骨,几乎等于又将那骨头硬拽断一次。
杜玉章疼得几乎昏厥。他身上衾单这样一折腾,也滑落地上。他上身半裸着,满是红痕,更别提在巷子里挨打,背后僵起的青肿——这已经很触目惊心了。
但更触目惊心的,却是他断骨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