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史教诲,杜某本该洗耳聆听。只是陛下急着见我,实在无暇奉陪。白御史,不如你将这责罚抄写成册,等会递个条子送到陛下御前,让陛下责罚我吧。”
白知岳本来就是吹毛求疵。他当然知道,杜玉章这样如日中天的权臣,皇帝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责罚他?若真的递了条子,只怕被责问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陛下公务繁多,哪有空管这种小事?杜玉章,你不过仗着现在陛下宠信你,你便为所欲为!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发家——也不过是陛下宽仁,容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斯文败类!”
这句话出来,杜玉章已经感觉到了异常。
若是平时,谁敢对陛下喜好哪种大臣说三道四?白知岳这样猖狂,莫非另有所图?
第27章 .陛下喜欢的人,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想清楚这一点,杜玉章心里反而更加平静。他神态凛然,叫对面的白知岳也吃了一惊,
“白御史你也知道,陛下宠信我?那我倒要问一句,既然陛下都不在意我缺席早朝,也不在意我在宫内坐轿出入,你白御史却一定要责罚我,是何道理?莫非这金銮殿上,不是陛下做主,倒是你白御史做主了?”
“你……你莫要太过猖狂!杜玉章,莫要以为陛下宠信你,你就高枕无忧了!陛下圣明,能够被你这种小人蒙蔽一时,却不可能蒙蔽一世!陛下早晚会发觉你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的卑鄙小人?”
“尸位素餐?杜某当政三年,是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我卑鄙不卑鄙,轮不到你来评点!陛下宠不宠信我,也轮不到你白御史眼红!”杜玉章一声冷笑,“这么迫不及待狂犬咬人,想要踩在我杜玉章头顶上位了?你却不怕我今日面圣后,是圣眷更隆,陛下对我更加宠信?”
这话说出来,对面的白知岳脸上青一阵,又白一阵。
是啊,他是从宫内那妃子徐玉秋口中,听说了陛下有意将杜家满门抄斩——这三年未决的案子,一夜间突然有了定论。加上杜玉章今日无故不来上朝,不是坐实了他失宠的流言?
若不是这样,他哪有胆子对如日中天的杜玉章发难!
可看杜玉章现在这样底气十足,他心里反而虚了——万一陛下真的没有冷落他……
他这副神情都被杜玉章看在眼里。杜玉章心中更为鄙视,冷笑道,
“怎么,怕了?所以我说啊,白御史,你可该想想清楚。陛下喜欢的人,你不喜欢——你算老几?我杜某人,是陛下钦点的宰相!你方才那些话,等到我当真失宠那一天,再来说罢!”
这一席话说出来,场面上却也静了。杜玉章转身往大内而去。他走出了好远,身后才传来爆炸般的非议声
“嚣张!”“猖狂!”“恃宠而骄,不知好歹!”……
杜玉章听得真切,唇边却挂了一抹冷然笑意。
就连骂人,都不敢当面骂。不过是些蝇营狗苟的苍蝇,何足挂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