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维持着严肃冷酷的脸面,冷冷哼一声。用比行军扎营时更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迅速窜进被窝。
身姿轻盈矫健,堪比天上的雄鹰。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没有病。
寝殿内静得只听见蜡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哧哧”声。
宁长乐的声音清朗,带着些许流水过青石的清冷:“王爷,我重新向您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宁长乐。”
今天已听你说了无数遍,宁长乐。萧厉闭着眼沉默不语。
没有收到回应,宁长乐似乎也没有生气:“正如徐恩义说的,我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依靠。这些年,在徐家……”
声音停顿片刻,再出声时带了些哑意,“王爷对我不必有猜忌。我也绝不会贪图不该得的。我是不是还没谢谢王爷?”
说过了,在马车上,不过我没有回应。萧厉睁开眼,转了个身,从背对变成面向。
宁长乐侧身睡着,被子形成起伏的波浪。月光洒在被子上,就像月亮照在海面,迤逦而暧昧。
宁长乐在背对着他。萧厉心里升起一丝不满,感谢的话应当真情实意地面向他说。
“不管说没说过,我还是想对你郑重地说一声‘谢谢’,谢谢你让我有了家。”
宁长乐的尾音带上了哭腔,如琴丝一下下拨弄着萧厉的心弦。
他恰好能看见宁长乐的侧脸,一滴泪自宁长乐的眼角滑落。
砰——
犹如无声的重音狠狠地敲击在萧厉的心房。
而此时的宁长乐双眼如深潭,平静得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在等,等萧厉开口,等萧厉彻底放下戒备。
“其实……”
电光火石之间,萧厉猛然想起,宁长乐辛苦排队得来的户帖,却没有向我提起。若真认为我给了他一个家,不该把户帖交予我,请求进入宗人府归档,归入我的户籍名下?!
他在用苦肉计和美人计。这个宁长乐,没那么简单。
萧厉眼底压下一丝隐秘的兴奋,有趣,着实有趣。
“其实……”萧厉难得一次温和地说话,“其实我听许伯说过,父王差点与你姥爷结拜为兄弟。如此算来,我也就是你的世叔,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介意你喊我一声'叔叔'。”
宁长乐面容龟裂。好他妈一个‘叔叔’。
萧厉比他小四岁,小狼崽子好生不要脸,占他便宜!
宁长乐磨了磨牙,假装没听见。
萧厉扬声道:“贤侄,贤侄,你睡着了吗?”
宁长乐气恼地捂住耳朵,闷声道:“睡着了,听不见。”
萧厉大笑出声。
翌日一早,萧厉醒来,卧榻收拾干净,寝殿内没了宁长乐的身影。
许伯说,宁长乐去喂猫了。
萧厉嘴角微微上扬,跟我斗,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