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清低头看他,之前关顾着追文絮璁,这会才看见小公子额前东一缕西一缕的头发,绑在脑后的发带也有点微微松散了。
向来一丝不苟的文絮璁还有这种凌乱的时候!杜行清眸光一瞥,看见了他举在二人之间的扇子,因为杜行清比文絮璁高了一个头的缘故,杜行清向来干什么都是顾着文絮璁,所以这扇风也十分顺着他,怕他热,扇子都快凑到文絮璁胸前,但是小侯爷也热,轻轻摇能有什么凉风,故此,杜行清扇的十分起劲。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好好的一个小公子被他弄的这副模样,但文絮璁这副模样在杜行清看来又实在可爱,嘴上说着抱歉,面上却是不自觉的笑开了。
“我方才没注意到,”杜行清伸手替文絮璁把在他额前的头发顺到耳边,还顺手在人家脸蛋上摸了一把,在文絮璁发作之前迅速收回手,十分正人君子的感叹:“脸挺滑的。”
说完又谨慎的后退一步,小心的觑着文絮璁的脸色,这人记吃不记打,一时手贱冲动过后又想起那些年挨的打,生怕文絮璁下一刻又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揍一顿。
没人的地方,杜行清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心里莫名的觉得的可行是怎么回事。
正浮想联翩,杜行清看见文絮璁冷着一张清俊的小脸,上前一步来就要拉他。
要挨打了!杜行清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文絮璁的手捞了个空。
然后他看见文絮璁的脸从面无表情转变成了惊愕,打不到恼羞成怒也就罢了,做什么这么慌,小侯爷在身体后退着脑子里想。
随即他就知道了。
他撞着了人。
一叠声的“哎哎哎!”落下后,紧接着响起的是巨大的水流声伴着闷响,杜行清向后退的那一步正好和担着水桶挑子的农夫撞在一起。
农夫当即撂下水桶向空旷处跑了几步,没有受到波及,杜行清带着水桶一起栽进旁边的青椒地里,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两只水桶,镶着金丝的袍子也湿了大片。
“你这小郎君,怎么不看路的!还好我今天挑的是水桶,要是明日我挑的是粪桶,你也往上撞?”农人是个四十左右精壮的汉子,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汗巾,站在田坎上低头叉着腰数落。
“您这话说的,”杜行清呲牙咧嘴的揉着抵在小土包上的腰,顶着青椒叶子坐在地里:“粪桶大老远就能闻见味儿,避还来不及,还往上撞!”
“嘿!”农夫被他逗笑了。
“您别生气,”文絮璁弯腰把两只水桶扶起来,再把杜行清拉起来示意他别贫嘴后,捡起落在地上的挑子拿在手上:“这是我们的不是,再去给您挑一桶水来。”
少年公子穿着一身清爽白衫,贵气又好看,敛着眉眼给自己道歉,农夫有点受宠若惊了。
“没事没事,我们庄稼人,有的是力气,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农夫拿过文絮璁手里的担子,熟练的套好两个水桶,毫不介意的朝他们笑了笑:“你们两个小郎君是出来玩的吧!我看这位郎君的衣服都湿了,那河边有一块空地,宽敞,可以去那晒晒,这个日头,一会就干了。”
“是,多谢。”文絮璁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轻轻点头。
“没事儿!你们玩的开心,等会在我地里给你们挑西瓜。今年西瓜可甜了。”农夫挑起担子,一路吱吱呀呀的走了。
“絮璁,”杜行清拍拍身上的灰,黏糊糊的凑到文絮璁身边:“你刚刚说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