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这些日他总会做相似的梦。
要么是被同门追赶,要么是看见兰谨先生。
他原本开心想要上前搭话。却见对方通红着眼,颤抖朝他挥下长剑。
他想要张口,想要解释。却动弹不得,仿佛桎梏在了原地。
待一切消散,最终化成同一画面。
凄惨圆月挂于天际,透着刺鼻血腥。底下是千军万马,侵袭而去,淹没了原来的富饶与和平。
所经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一人悬于半空,面无表情注视这一切。
沈星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那些肆虐抢夺的人瞧不见他,那孑然独立之人更是未将他映入眼中。
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
面前竖立一道看不见的玻璃,他再想穿透,再想阻止,却也是无可奈何。
大力拍打着玻璃墙,大声嘶吼,却无一人能听见。
原来,梦到这时便会戛然而止。
因他惊醒,睡不安稳。这回却持续了下去。
猩红圆月之前,那人眼瞳右移,直直注视过来。
沈星丛止住动作。
因他察觉自己与之视线对上。可对方表情陌生,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眼瞳漆黑,状若无物。
——宛如披了人皮的异形。
不由得,沈星丛想起这一句描写。
他屏住呼吸。
倏地睁眼。
映入眼帘轻纱帷幔。夜依然很黑,可从血月形状来看。既是弯钩,那便已过了一晚。
因方才做的梦,沈星丛心跳飞快。
那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像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他现在还能依稀回想起梦中嗅见血迹,以及与那双无神眼瞳撞上时的心悸。
……萧霖。
腰上似有重量。
沈星丛往下看,棉被一角浅浅搭着,几乎算是没盖。一只手臂搭在他腰间。耳畔还能听见平稳呼吸声。
他这才想起昨晚发生一切。
萧霖是留宿了。
表面上,情况似乎在往好的一面发展。但方才梦境再一次为他敲响警钟。
真正的问题尚未解决。
他不知如今正道准备作何打算;也不知萧霖若真要进攻灵渊洲,他又该如何阻止。
萧霖的确对他有妥协,但倘若涉及大局,并不见得能听进他的话。
不,是绝对听不进去。
否则他来第一日,就已经带人离开。
沈星丛看向身旁人。
眼前人双眼闭合,面容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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