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远在边关的时候,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茗汀居,帮他打理房舍,照拂园子,亲力亲为,费尽心思。
纵然知道他归期遥遥,但一想到他回来时,可以满眼鲜翠,脚下生香,她就甘之如饴。
她这厢不计得失的出傻力气,可没少被其他几个妾室嘲讽,有说她“瞎费力气”,有说她“用力过猛”,更有甚者私底下嘲她“脑子进水”。
秋风徐来,一片花瓣落到她的绣鞋上,香桃暗自苦笑,只想对嘲讽过她的小妾们说一句:你们说的都对。
她抬脚往前走,任那片粉红零落在地。
走在这条路上,她心口泛着淡淡的酸涩,遂一转身,踏入浔水边上的一座水榭,在石凳上坐下。
天儿已经凉下来,水面的风裹着寒意打在身上,彩月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娘,这里凉,咱们回屋吧。”
香桃轻轻摇摇头,“再坐会。”
曾几何时,她常独自坐在这里幻想,有一天能搬进这茗汀居,与夏渊同住同食,他们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再生养几个孩子.
如今她却觉着这里像座囚笼,她只想逃离,上一世她拼尽全力的尝过了苦果,这一世不会了。
只是,造化弄人,现在她想搬走,还需另想法子。
香桃正想的入神,耳边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彩月悄悄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往外看。
她抬起头,看见袁湘和柳霜霜结伴而来,这两个人仿佛是专门为她而来,直奔水榭。
“香桃妹妹这般,俨然已经是茗汀居的女主人了。”柳霜霜果然开口就没好话。
“姐姐说笑了,谁家女主人坐这受冷风冷语呢。”说完拉了拉身上的云缎披风。
她这话又像是在说天气,又像是在说人,柳霜霜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她何时在香桃这里吃瘪,她杏目圆睁,横了袁小娘一眼,挑颌示意她说话。
袁小娘忙点点头,坐在香桃对面的石凳上,她俯下身子,以便离香桃近了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将军说,从下个月起,你的月银只有五两银子。”
香桃神色一顿,抬眼看她,袁小娘特别诚恳的点了点头,嘴角已经止不住开始上扬。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夏渊虽从来不亏待国公府里的家眷,每人领的月银有百两之多,偏就对自己的几房小妾紧着,每月只有二十两,只比下人好一点。
虽然二十两已经可以过得非常体面,但人就怕比较,一比较就有了计较,整个国公府都仰仗夏渊运转,她们虽不是正妻,可也算是小主子,怎么拿的比那远房表亲还少呢。
香桃用钱不会盘算,常常捉襟见肘,前世她时不时也会纳闷,夏渊为何这么小气,后来才想通,或许他从来没把后院的这些小妾当家人,就像随手养着的阿猫阿狗,养着就养着了。
只是,她看袁小娘的口气,这月银仿佛只减了她一个人的,这可太奇怪了。
“为什么呀?”彩月替香桃着急,脱口就问。
袁小娘仿佛就等着这句话呢,忙接话道:“将军说你家小娘,铺张浪费,挥霍无度,还挂着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