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确是你们有错在先。”
叶予安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换了研究局的制服,还特意把皮鞋也穿上了。
王家父子瞪大双眼,这人是谁,难不成公安被他们悄悄请来了?不对,公安的衣服和他不一样。
既然不是公安,凭什么说他们有错在先?他们可是苦主!
两人吸了口气正准备新一轮的哭喊,就又听到叶予安说:“王大哥不过是想让自己妹妹走得体面点,五百元并不多。难道王知青活生生一条人命还不值五百元吗?”
人群静了静,有人神色古怪。这叶教授是怎么了?脑子坏了不成,难道看不出这两人是故意讹钱来的?
“王老哥,我是省城里的教授,你们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
叶予安把王志搀扶着坐起来,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但王志不识字,认不得证件上写的啥,只觉得这个黑色的小本本怪精致,上面还有银标和小照片,还盖着红章章。又看叶予安穿得虽然不是公安制服,但却气度不凡,还戴着肩章,肯定来头不小。
“教授,您可得给我闺女做主啊!”王志吸了口气,忽然又“扑通”一下跪下来,“我和老伴身体不好,就指着金金回来给我们来养老,但是她现在被人逼死了!”
叶予安扶着王志的手臂,陪他半蹲在地上,但并不劝对方起来。
“我家就金金一个劳动力,现在没了可怎么办!她大哥也要结婚了,没有金金你让我们怎么凑彩礼钱。”
“新娘子要手表自行车新衣裳,我们哪有这么多钱,本来全都指望着金金,但现在她人没了,也没留个什么口信。要是金金活着,别说五百块就是五千块她以后也能给我们挣回来。我要五百块都是少的了!”
陆如音冷眼在旁边看着,心里不禁有点凄然。王金金性格扭曲,现在又落得今天的结局,实际上和她家里脱不开关系。
王志还跪在地上,膝盖被磨得生疼,心里也在纳闷:这教授咋不把他扶起来呢?
他换了个姿势,继续说:“我们就金金一个闺女,她是家里的顶梁柱!”
叶予安:“王知青是把干活的好手,我们大家都看得到,失去她实在是痛心不已。简直就是生产队的遗憾!”
叶予安:“您要五百块一点也不多,别说王知青以后能挣多少钱,就说您辛苦把她拉扯大,要五百块也是应该的。”
王志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但忽然发现自己没词了。
这个教授把他想说的话全都说了!还说得比他好。
见时机差不多了,叶予安道:“眼下生产队的确拿不出五百块,但咱们也不能让王知青的尸体就这么在柴房放着。不如咱们先吃顿饭,然后我把这钱先垫上,咱们先把王知青安置了,您看怎么样?”
“你一个人能拿出五百块钱?”王志有点怀疑。
“您不相信我,还不信我这身制服吗?实话告诉您,五百块的确是把我家底都拿出来了,但没关系,您比我困难,所以咱们得优先您是不是?”
王志和王高升终于肯从地上爬起来了,跟着叶予安往赤脚大夫家走。等他们刚转过弯,郭子嘉便“嗖”的一下骑着自行车飞奔出去,直奔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