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寒瞅了半天,除了缝得工整外,他并未欣赏出哪里像山水画,他只是想问余生,这线缝得这般好,等伤口愈合,这疤应该是看不出吧。
他并非是个极在意外表细节的人,男子汉大丈夫,有几道疤又有何妨。
只是他不想等女子醒来,看到他手臂上狰狞恐怖的疤而再次被吓到,他知道,此事之后,她是再也受不得一丁点惊吓了。
余生到最后都是一头雾水,男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可结果这样一折腾,却再无心做事。
他想了想,起身道:“摆驾,去启程殿。”
…
孙倾婉在皇宫里游游逛逛,飘来飘去的很是无聊,她想要回家去看父亲和母亲,甚至还想去边关找找哥哥。
可到了宫墙边才发现,她根本踏不出宫墙一步,这殷红的宫墙就仿若是一道屏障,将她阻隔在了这黑漆漆的皇宫中。
无处可去,孙倾婉便只能回到启程殿,回到她自己身边守着。
结果刚到启程殿,便发现她的床边早就已经有人守着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用她来威胁淮安王的暴君泠寒。
此刻启程殿内烛光冉冉,男子一身墨色衣袍,侧身半坐在床榻边,他一手托着玉碗,一手拿着小汤匙,正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喂着什么东西。
他深情专注,眉头紧锁,似乎喂她吃药于他而言是一件天大难事。
药汁顺着她紧闭的唇瓣滑落至脸颊,他又拿了帕子为她细心擦拭。
这一幕不由得叫女子想起了每次他为她沐浴更衣时的轻柔悉心。
这时奇嬷嬷走进来,瞧了瞧洒在帕子上的药,不由得叹气,“吃不下药,这病怎能见好,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看着昏迷整整一个月,日渐消瘦,气息奄奄的小姑娘,泠寒如何不心急。
“朕已经叫余生去寻了金国最好的术士,想来她很快就会醒来。”
他看着她,眼里异常的平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慌,小姑娘微弱的呼吸,每呼吸一次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一分,真的生怕下一刻就断了拈儿。
“陛……陛下要招术士入宫,用……用禁术?”
和余生一般无二的震惊表情复制在了奇嬷嬷的脸上。
泠寒没答,但他向来不说废话,奇嬷嬷知道,他既这么说了,便是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他们做奴才的,就算跟随主子的年头再多,再自认为十分了解主子,但到底是君心不可测,摸不透,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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