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里空间不大,两人中间隔着不过半步的距离,陆平的话樊快雪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木然地伸手拉开门,看也不看戚白一眼,低沉道:“你走吧。”说罢他忽然想起什么,把烟咬在嘴里,腾出手从兜里摸出钱夹,从钱包的夹层里拿出一枚戒指,拉起戚白的胳膊,放在他手里,然后掉头向房间里面走去。
陆平还在电话里说什么,戚白仿佛失去了听觉,一个字也没听懂,他怔怔望着樊快雪,直到他关上卧室的门,才低头去看手心里那枚戒指。
手机从掌心里滑落,掉在地板上,戚白忽然抱头蹲了下去,死死攥着那一枚戒指,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
良久后,他像是攒足了力气,忽然站起来,重新关上门,径直朝卧室门外走去。
攥着门把手,却没有拧开的勇气,片刻后,戚白终于嗫嚅着又异常坚定地说:“樊快雪,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没办法失去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第59章
戚白说爱他,如果真的爱他,那之前他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一直躲着不肯走出来呢?
他们的重逢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性/暗示和试探。
所以戚白是爱他,还是只是想要他?十年前没有做到的,十年后也总要得到。
樊快雪忽然觉得满心都是荒谬的错乱感。
这些年他放弃自己的爱好,没有报考警校,而是念艺校去当演员,就是想多挣点钱,他想着演员来钱快,以后戚白回来了,可以让他日子过得好一点,虽然后来那么多年没有戚白的音讯,他心里也曾经模糊地想,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戚白这个人了。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甚至因为没有戚白的音讯,更加无法释怀,夜深人静,他总是反复地想,戚白过得好不好,戚白还在人世吗,他有没有又得上那可怕的绝症……
舌底的苦涩弥漫开来,随着吸入肺里的烟雾,很快占据了他整个胸腔,樊快雪觉得心脏像是被浸入了苦水里面,发苦的窒息感攫住了他所有的神经。
其实,也不能都怪戚白的对吧?
戚白当初走的时候,都说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无关,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现在回首过去的十年光阴,像是一个荒唐的梦境,但这梦是你自己要做的,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诚如戚白所说,他不该再来招惹你,可是,你对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欲念吗?
你当初接演那个电影的时候,全情投入六个多月,你把那个男孩想象成谁才能那么真情实感,导演不知道,全剧组都不知道,但是你自己知道啊。你能骗得了自己吗?
樊快雪忽然有点恨自己,恨自己早晨不该跟着那辆库里南。
如果没有跟着去医院,如果没有发现李艳,如果早上医院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