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镇东又劝了他几句,樊快雪都没回,直到他坐上去西郊的出租车,手里的电话才彻底消停。
出租车里的广播也在说明天开学的事情,樊快雪听了几句,觉得烦,索性塞上了耳机。
手搭在一侧车门的扶手上,樊快雪又调出了手机里存的那个号码,陷入沉思。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地方,樊快雪付钱下车,没立即往老宅那边走,蹲在马路边,拨通了那个他看了一路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喂。”
听到戚白的声音的那一刻,樊快雪心里闪过一阵重重的惊悸,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戚白,是我,樊快雪。”
戚白没出声。
樊快雪又说:“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今天去你家里了,丽丽说你不回去了,可明天就开学了,你真的要辍学吗?那样太可惜了,如果是因为学费的原因,我可以……”
戚白轻轻咳嗽了一声:“不是因为钱,是我自己不想读了。”
樊快雪下意识反问说:“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戚白很冷淡地说。
自从拿到电话号码,樊快雪没有一刻不在做情景模拟,想了一箩筐的劝人甚至哄人的话,事到临头,却还是用不上。他只觉得喉头干涩得厉害,听着戚白的声音,竟然有一种无从说起的荒谬感。
“那天跟你说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理会,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把书读下去,你才十七,不读书能干什么呢?以后怎么办?打一辈子工吗?”
戚白静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想多了,你说的我根本就没信过,我读不读书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樊快雪终于忍不住激动起来:“戚白!你听我说!”
戚白语速忽然放快,打断他:“行了,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打这个电话了,这个号码我不用了。”
听戚白这么果断又冰冷的态度,樊快雪的心沉了下去,他无声吞咽了几口空气,近乎哀求说:“那我跟你好呢,我跟你好,你能回来继续读书吗?”他的声音干涩到了极点,再说下去,似乎就要撕裂了一般。
片刻后,他听到戚白冷笑了一声,有点哭笑不得地说:“樊快雪,你脑子有病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你还真以为自己挺厉害?给你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
一叠声反问的话说完,戚白没等他回答,直接换了副冷酷的腔调,继续道:“我再最后说一遍,不再读书这个决定我早都做了,即便你那天没出现在我家里,我没跟你在建业市待那几天,我一样会辍学,会离开戚家湾。所以,别太自以为是,真的跟你没有关系。”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