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谴愣了一下。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竟然是:有人闯进房间,并且偷袭他。
因为陆谴不认为戚柏能从自己的小鼓包里跑出来。
但戚柏真的出来了。
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那张不久前还苍白无血色的小脸,这会儿红得跟高烧未退似的,显出另一种极端的病态。
但陆谴不至于没有眼色地问他为什么脸红。
他等戚柏开口,等了好一会儿,看戚柏实在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正准备主动接下打破沉默的责任。
结果陆谴刚一张嘴,戚柏就赶在他前面出声了。
他冲陆谴大喊一声道:“你——!”
就这一个字,声如洪钟,气势如虹,中气十足,一点不像刚从鬼门关溜过一圈的人。
哐当一下,砸得陆谴从容不迫上万年的心脏都颤了颤。
他略带迟疑:“我,什么?”
“咳。”
戚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得过头了,丢人现眼地捂着额头,赶紧压下去了一点,重新说:
“你…@¥%#…”
这次又有点太小声了。
除了第一个字,后面的全给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陆谴没听见,只能弯腰俯首,将耳朵送到他跟前,请他再重复一遍。
他这一靠近,戚柏立刻浑身紧绷。但竟然生生站住,硬是没退后,贴着陆谴的耳根,还真就实实在在重复给他听。
这下陆谴听清了,戚柏说的是:“你刚才亲我了。”
他站直身子,敛着下巴,作出一种谦顺的姿态,让戚柏有男風一瞬间以为他要道歉了,要找各种借口搪塞了。
但陆谴只是点点头,说:“是。”
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戚柏是有理由生气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的确陆谴隐瞒了自己可以治疗戚柏的事实,这才让戚柏对于自己光着身子被吻了这件事,显得如此惶恐不安。
所以陆谴等戚柏问他,为什么。
结果戚柏没问。
戚柏裹着睡袍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地攒紧,指节泛白,跟他紧紧咬住的嘴唇一样,显得有些局促可怜。
最后他问了陆谴一个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那你觉得怎么样啊?”
陆谴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片空白。
你觉得那个吻怎么样?
我亲起来舒服吗?
戚柏的潜台词好像是这个。
但陆谴只觉得,那样的吻有很大程度上是功能性的。其目的是为了救戚柏。
而期间,要辅助信息素的交融,要加速神经毒素的消解,陆谴的整个人神经紧绷,根本无法直视单纯投入到那种相濡以沫中。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不应该对此产生什么别样的情绪。
但陆谴的舌尖在这一时刻,却还是不自觉地回味了一下那种褪掉甘甜的橘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