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柏的眼睛微微低垂:“嗯……”
“睡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戚柏的手便忽而垂落。
陆谴将他搂进怀里。
这副身体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胸口那一枪所造成的伤口并没有得到恢复,当陆谴复活的那一刹那,又重新开始流血。此刻染得戚柏的皮肤也跟着红了一片。
陆谴将掌心放在戚柏的腹部,用本该为自己修复身体的能量源,为戚柏轻轻拔出了那根该死的刺。
溃烂的伤口得到了治愈,戚柏一直咬牙承受的疼痛也终于消失。他睡下了,呼吸在几分钟后变得均匀平缓。
陆谴把他轻轻放在地上,自己正要起身,但晃了晃,竟然没能站起来。
“比达,来。”
比达朝他走了过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胳膊,闻到血腥味后,想要替他舔舐伤口,被陆谴摸了摸脑袋,就乖乖停下了动作。
“天亮的时候,如果我没有醒来,你带他回去。”
“嗷!”
“听话。”
“呜……”
陆谴垂了垂眸,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它的耳朵。
比达显然不能理解他的举动,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陆谴自己也很难解释。
他明明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他也有更好的选择去选。
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生离死别,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寻常小事。
但他竟然还是因为于心不忍,冲动了一次。
于是他又回到了这副身体,回到这副已经衰竭殆尽满目疮痍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还不第一时间自我修复,而是把最后的能量用在给戚柏做治疗。
这副身体如果无法撑到明天早上,陆谴就只能认命地进入漫长的休眠。
几十年,几百年。
等他再次醒来,世上或许已经没有戚柏这个人了。谁知道呢。
陆谴坐在戚柏身边,忽然伸手,去触碰到他柔软的头发。恐怕没有人会知道陆谴此刻在想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感到困惑。他本该永远做一个旁观者,他对一切留有遗憾,但却不需要插手。
可如今,他突然不愿意留下这个遗憾。
比达像是吃醋了一样也把脑袋伸了过去:“嗷……”
它也想要摸摸头,但陆谴没能满足它,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够呛。
他猜测这一闭眼,极大程度会醒不过来,于是对自己阔别重逢还未来得及寒暄的宠物,留下了一句:
“你帮我,照顾好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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