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谴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怎么做?”
“不可以擅自行动,不可以替我们做选择,不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去做危险的事。”戚柏告诉他,
“且不说你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对战任何人都没有胜算,就算以后你真的会用那些力量了,你也是我们队里最新的成员,是小师弟,要牺牲也轮不到你。”
戚柏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强调了一下,“下次可以让张厌吾牺牲,他比较强,而且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他活得比我们久,早我们一步死是可以的。”
驾驶舱的张厌吾:“七,百。”
戚柏撇撇嘴:“开玩笑嘛。”
听到这话的陆谴,脸色很难得的有了一丝不受控制的苦笑。
张厌吾三十六岁就已经被戚柏定性为可以牺牲,那陆谴觉得,自己的牺牲还真是理所应当。
毕竟这世上,大概率没人活得比他更久了。
“我认真地说,你听到了没有。”
戚柏看他出神,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你既然坐上了我们的飞行器,那就是加入到我们,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你别看我们队里一个个的都不靠谱,但真出事了,大家都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活下去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活下去,非得要死一个的话……我先死,知道吗?”
正在照顾虚无及的两人抬头看了过来,但他们都没说话,似乎对于戚柏的这句话是持默认态度的。
非要死,他先死。因为他是队长,他自己选择了要带领这支队伍。
陆谴应该顺着他的话说,或是简单地点点头,让这个话题结束。
但不知为什么,看到戚柏的眼神,却又把敷衍的话咽了回去。
那双墨黑的眼里,陆谴没有看到戚柏这个年龄的人所应该有的桀骜轻狂,那些朝气蓬勃或许在戚柏年少的某一刻提前进入缓慢的衰竭,他现在眼底的神情有些疲乏,只是没有表露。
陆谴突然意识到,戚柏说这些话,并不是一个队长在意气风发地宣誓,鼓励安慰他的新人队员。
戚柏只是在阐述他内心的一个真实想法。
他一直觉得他是可以为旁人死掉的,在任何人之前先死掉。
他的内心有一种牺牲的冲动,好像不这么做一次,他就永远有遗憾。
为什么?
戚柏不过二十四五岁,正是追逐与热血的年纪,但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冲动和激情。
陆谴甚至觉得,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是假的。
是因为戚柏认为在这个时刻应该用这样的表情,喜怒哀乐,嬉笑怒骂,偶尔的撒娇乖巧,偶尔的沉默低温,亦或者现在以一副队长的姿态,沉稳又充满安全感的——
都好像是戚柏的自我捏造。
“……七百。”陆谴突然另起了一个话题,他问,“你游寻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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