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无维轻轻地点了下头,他定定地看着谢无冠的背影,手里一点一点把月白色的帕子攥紧了,一直到人彻底离开才低下头。
他叫了一声自己的手下,一直看起来无害的侍女就从他身后的宅子里走了出来。
宿无维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边谢无冠的对人的描述,又说:“去找。”
他的手神经质地抠挖着拇指的指甲,看的一旁的属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默然地点点头退下。
宿无维一个人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倏然回过神,松开手慌张地想抚平帕子上的折痕。
另一头,走远了的谢无冠眉头才缓缓地拧起来。
他刚才好像眼花了,他怎么看见,宿无维的眼睛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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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逼着神医给加大了药量,宿无维之后一阵子的脸色都没有好看过。谢无冠以为是发病的后遗症,神医也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宿无维倒是很乐意事情这样发展,他现在每天大多时间都能跟谢无冠呆在一起,不仅觉得快活,甚至希望自己就在这种快活中死去。
他甚至暗地里派人去找柳五,试图再让这药王谷的少主消失的久一点。
这天 ,谢无冠照例回房写信。
那天他去找了柳五,但两人通常碰面的地方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也只能写信。
这段时间,每天定时定点写信简直成了谢无冠的习惯,
他磨好墨心平静和地提笔写了几个字。
以往宿无维就算在这种时候也会缠着 他不放,不是帮他磨墨,就是逗弄那只两人用来传信的鸽子,搞得那鸽子见他就跑,每次谢无冠想把信筒拴回去都要费点力气。
但今天宿无维一早就来了一趟,之后就躲了起来似的。
谢无冠把宣纸摊在一旁晾干,趁着等待的时间,
透过窗帷看见宿无维倚在软塌上,脸色苍白,正把刚喝完的药碗递给侍女。
侍女接过碗递给身后人,又从一旁拿过一个木质妆奁递给了宿无维。
宿无维撑起身子打开里面的一个小盒子,娴熟地用指尖沾了沾,远远地对着镜子描了描自己的唇。
他苍白的面色登时在这糜艳的唇色下透出一种活色生香的生气来,甚至有几分暧昧。
宿无维似乎很满意,虚弱从他的身上褪去了,转而出现的甚至是他从没有在谢无冠面前表现过的一面。
危险、迷人、却也蛇蝎般具有攻击性。
谢无冠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紧接着被侍女推开门的动作吸引了。
只见侍女端着空碗,在不远处的树下将碗底剩余的一点药渣倒干净了,随后扭着身子往小厨房去。
那树底下有一堆药渣,看起来完全不是寻常的分量,谢无冠甚至认得里面的几种,药性都比以前看见过的药渣来的强得多。
他冷静地叫了声系统问 :【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