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东西越压着反弹也越难熬,素了二十多年的陛下在泡了几次的冷水之后, 终于放弃般地将自己的常驻地从哥哥床前移至了寝殿门口。
而如今他倚着门柱, 仰头看向天际星星点点的光点, 面色平静, 冷沉的眸子倒映着只有他能看见的光点。
光点细碎繁多, 有几个瞬间倒似点亮这一双永远沉寂的墨眸, 给这个注定属于黑暗的男人带来一点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光。
西奥多伸出手碰了一下莽撞到他眼前的光点,代表光明的信仰之力与他指尖相碰时,一点灼烧般的细微痛楚在指尖漫开。
但是伴随着痛楚一并漫开的,还有着令他格外不适应的热度。
“明明他最不喜欢这样的温度。”
西奥多唇角弯了一点弧度,语气低喃,纵使低微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宠溺。
那个看似温柔实则任性的人最不喜欢这样热到发烫的温度,可偏偏总会吸引到这样代表光明的东西。
突然西奥多目光一凝,直起懒散的身体,面色冷厉地看着许多纯粹的光点直直奔着一处方向而去,明明哥哥就在身后,可是那些光点的速度却比眼前的这些快了许多,刚一出现就没入了那个宫殿之内。
那里是……
雕刻神像的地方。
西奥多略略一看,心中就有了数。
看来教堂之中被劈裂的神像果然是致使哥哥虚弱的重要原因,他想到这心中一抽,有些难受。
其实他隐隐知道,他与哥哥同为神明,除去掌管力量的属性不同,一旦抗衡彼此的能力并无高低之分。
但就是以他如今占据上风的时机,也依旧无法做出回到过去时间线的举动,甚至一点门槛都摸不到的那种茫然无力。
“嗯?”西奥多微微眯眼,看着源源不断的光点一直涌向那座宫殿,心中莫名一跳,倏然转身进入身后的寝殿。
心速跳动蓦地失控,鼓嚣的跳动声几乎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让他脑子胀痛的厉害,浑身都因为莫名的紧张而显得僵硬。
他越靠近那张藏了自己唯一软肋的床榻,体内流动的血液也仿若逐渐粘稠,堵住了思考的能力,最后便只能痴怔地看着床帏飘飞之间若隐若现坐立起来的一道身影。
墨色眸子映入了这坐立而起的身影后,整个人僵住不动,脚下一丝再动的力气也消失殆尽。
铎曜撑起虚弱的身体,半靠在床上看着布置亮丽的屋内面上浮出些好笑的神色,轻浅的笑意在眸底划过,像是阵虚浅的柔风,吹出了几丝灵动的美。
飘飞的床帏向上轻扬,纱布半遮之间,这鲜活灵动的一幕映入了男人的眼,也一并刻入了他的心。
就似一把温热的钥匙,瞬间就解锁了僵硬成石像的男人,以至于突然被解开锁链的男人脚下动作都有些生涩,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扯开了遮住视线的床帏,便要扑向他最重要之人的身边。
而他的神明即使想要收敛无意外露的温柔,却还是在眉眼间露出了星点的笑意,定眼看去便是正含笑看着男人扑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