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生在这座华丽的王宫,人们对于神明的信仰于他而言就好像在白纸上浓浓挥的一笔浓墨,事后要用许多笔才能盖住这样浓的一笔墨。
很小的时候,他不明白,人们渴求神明眷顾,跪拜光明态度虔诚,却做着形如恶魔的事情。
直到现在,再听到诸如士兵方才那类的话,西奥多已经连讽笑都懒得展露了。
疼痛这件事,是身体在哀嚎。
西奥多昏沉的意识中,好像看到了一道边缘,将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而现在那道划分世界的边缘仿佛渐渐地融入双眼沉沉的墨黑之中,再无光暗之分。
迟迟不肯融入的一丝边缘,化作双眸中的最后一点希翼。
西奥多将最后的那丝希翼带着说不清的恨意从自己的世界剥夺,化作了嘴边的一声轻喃。
“救救我……”
他早已不报任何希望。
此时,西奥多想给自己一个理由,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
或许,是抛弃一些东西的理由。
铎曜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
那一声求救实在是太低了,甚至没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大,微弱呢喃揉在了急喘中,恐怕……只有所谓的神明能听见。
铎曜指尖上的力量敲昏了正要落下最后一拳的士兵。
这个刚学了隐藏气息的士兵,丝毫没有察觉到铎曜的逼近,一个上一秒还在墙角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眼前。
昏迷之前,士兵只记住了一双眼睛。
一股想要跪下忏悔的冲动在那一瞬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铎曜抱起意识不清的小家伙,眸光清湛,他无法改变这个时间线太多的事情,因为现在的他只是借用了克兰的身份短暂地在这个时间线,探寻一些真相。
【小家伙,可能要先说一声对不起了。】
铎曜心中想着,手上力道轻柔。
怀中的重量很轻。
铎曜微微垂眸,这样的场景倒是让他的记忆生出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西奥多没有迎来最痛的一拳,铎曜拦下的时机实在太过凑巧,归于沉寂的那道边缘缓缓浮出,留出了最后一寸余地。
昏迷中,他将那一声【对不起】牢牢刻入脑中。
包裹住他的气息是厨房中长时间累积之下的烟油味,有些呛。
这股气息之下,还有一点味道,清淡的,好像没有味道一样,极难嗅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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