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近几日宴朔行事越发情绪化了,而面对自己时对方身上说不清的感觉在日益加重,倒像是放肆许多。
铎曜紧抿住的唇经由青年这么一番莫名举动后松了弧度,不至于多么放松但比先前缓和许多。
他放下扣住青年的手,淡道:“不可放肆。”
这么一句话从他口中出来毫无力道可言,换作旁人当成软语反复回味也不无可能。
可偏师尊自己每次都毫无察觉。
宴朔心口软得不可思议,他心知师尊面对自己时有着师尊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高容忍性,而他每次都在仗着这个容忍度无声越线。
就像现在,宴朔心情舒畅地撇了一眼不知作何神色勉强撑住镇定的凌游,待他复杂看过来时,唇角微扬就是温和笑容。
可这次,凌游面上笑意却很难维持不变,他嘴上张合几次,想要对师叔说些什么,又无声咽下了。
铎曜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暗处的汹涌,转身看向了那名叫齐川的凡人,语调疏淡:“我等有事想要拜托齐公子,不知……”
齐川抓住这个机会,几步就站到了铎曜身前,没有冒犯的意思,停在合适的位置就笑道:“能帮到公子们,是我的荣幸。”
听出对方话里意思讲自己与凌游等人视作同辈铎曜一时微默,但也没多作解释,姑且应下了。
齐川方向是侧对于铎曜的,随着眼前这人紧致流畅的下颌线颔首时的优美弧度,他感到些愉悦。
因为能帮上这人,就算是仙人也会攀上点关系吧。
宴朔对人无感,对事无趣,比起灭世他更像是厌世。
再浓烈的恨在前世一切归于虚无后也很难再有一模一样的情感,他重归这个世界,每一处都会激起他的厌恨,与这个世界同归虚无已经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宽容。
不用经历绝望,不用在自我催眠去牺牲,也不用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走向崩坏,只不过将世界的命运向前提了几十年而已。
对于那些一无所知的人们,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不代表宴朔心胸宽广到一点都不介意前世的事,他对着言语举止都看似从容,但实则在悄然献着殷勤的齐川笑了下。
猩红唇角不带温度地扬起,宛如鬼怪无声露出獠牙,迸发出令人心骇的危险感来。
齐川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宴朔却微着眉侧首,避开了外人看不见的怨气,那抹怨气脱离了齐川,直奔他而来。
怨气擦过脸侧,宴朔眸中厌意闪过,弹指一道灵力出手瞬间就打散了那令他不喜的怨气,随后抬手擦了下脸。
很普通的一个举动却像吓到了齐川一般使其面上失色连退几步,最后停住脚步还是一副失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