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帝虽体恤他, 不必他日日去大理寺点卯, 但毕竟有官职在身,沈琢平日里还是会帮着处理一些公务。
孟辛见状,麻溜让两个小厮将冰盆搬走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绿袖进来奉茶。
虽然沈琢正在垂眸办公, 但绿袖侍奉沈琢有段时间了,她知晓,他们这位公子,心里有事,面上便愈发漠然。
奉完茶后,正要退出去时,却又被叫住。
沈琢道:“把她的东西收了。”
绿袖一怔,立刻称是。
戚如翡嫁进来,满打满算,不过将将一月。
但这屋里,她的东西却不少,绿袖杂七杂八收拢下来,竟也装了一箱子。
收好之后,绿袖犯难了。
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询问沈琢的意思。
沈琢头也不抬:“烧掉。”
绿袖便唤来两个小厮,让他们帮忙把箱子抬出去。
脚步声走远之后,沈琢抬头时,神色微微一怔。
屋内已恢复如初。
戚如翡没来时,这里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东西,戚如翡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全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就好像这月余,只是他午后小憩时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又剩他一个人了。
怔坐片刻,沈琢将脑中杂念屏退,接着处理公事。
还未至午时,空气便似凝住了一般,一丝风影也无,只余蒸腾翻涌的暑气,从敞开的门窗漫进来。
平常这个时辰,戚如翡已经用了冰盆,纵然离的远些,但屋内还是凉快很多。
沈琢提笔写公文的间隙,随口道:“阿翡,冰……”
话刚出口,几乎是立刻收音。
但还是迟了一步。
“吧嗒——”
笔端的墨滴下,在沈琢刚写好的公文上,晕开一团脏污。
不能再用了。
沈琢神色平静,又换了张新纸。
提笔要写时,才发现,自己随手抽过来的是和离书。
一早上的不对劲儿,在这一刻,裹着暑气,齐齐狰狞向沈琢扑来。
似是要硬生生撕开他伪装的平静,逼他露出真正的情绪来。
沈琢一把将笔扔进笔洗里,闭眸揉着眉心,想将心底的那股烦躁压下去。
但情绪这种东西,愈强行压发倒蹿的愈厉害。
尝试许久,终是无用。
沈琢睁眼,猛地站起来:“孟辛。”
孟辛在廊下打瞌睡,冷不丁听到沈琢叫他,立刻惊醒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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